倾斜七十五度,有如插豆腐一般,从董大腿根处,直透地面,钉在哪里,就像根粗壮的银色巨钉,瞬间将走火入魔般的董氏,钉得死死的,再也不能上前半步。
叶霄纵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审视了一眼刘玲,然后捞起周婶婶,一掌探到周婶婶的后脑,入手便感觉到后脑骨破碎,粘稠的血液还有脑桨,糊了他一手……
“娃儿他娘?”周瑞锋惊呆了。
吴炯淮也惊呆了:“董凤妹!你……”
郑时双眼如炬的扫过场面,脸色一沉,快速扭头冲张严道:“守住前院大堂,别让任何进来。”
张严黑了脸,沉住气,转身如旋风般走了回去。
吴炯淮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满脑晕眩的看着前面的滩滩血迹,惊吓的蠕着唇,语无论次的道:“这是,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董凤妹,你做了什么?你带老二,来这里做什么?”
董氏此时那里说得出话,她只能撕裂的惨叫。
周瑞锋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半趴在地上,什么也顾不上的挤开叶霄,一把抱住周婶婶,声音发颤的喊道:“娃儿他娘,你这是怎么了?珍娘,珍娘,你到是说说话啊,你开口啊,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伤哪了,快告诉我,你伤哪了?娃儿他娘……”
惊呆的刘玲,此时嘴张不开,手也僵成了一团,入眼就只有那满满的红。
她不知道后面的董氏在惨叫什么,她只知道,周婶婶脸好白,叶霄托住她的时候,后脑的血就在拼命的往下滴,换周叔叔抱着的时候,那血还在拼命的往滴。
周婶婶睁着眼,不会动,不会转,眼珠子好像瞬间,变得没的一丝生气,就像猛不丁的,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对,这应该重来,周婶婶,周——婶——婶!!!!!”
叶霄抬头,看向撕心裂肺的大叫的刘玲,胸口骤然紧窒。
人命是这么脆弱的么?
只是这么一撞,周婶婶的命就没了?
刘玲四肢僵冷,环抱着自己,不敢相信的哆嗦,脑海里如片断的划过之前的种种。
肖鑫林和李冬香来闹事时,周婶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和刘宝撑腰的。
她受伤,周婶婶看似大大咧咧,但却照顾入微。
过年回小塘村,周婶婶是笑的最姿意的一个,别看她快人快语,但最重情重义,做事从来不矫情,对她和刘宝,那是绝对的真诚善良。
就在刚才,她还穿戴一新,戴着她送的碧玉菘菜梳,前来祝贺她的《致远斋》开张,嘴里欢天喜地的说着,琴棋书画她不懂,但她会烧水煮茶扫地。
谁说周婶婶大大咧咧呢?她明明就心细如尘,知道她和阿宝没有娘家人撑场面,所以穿的整整齐齐,让周叔叔挑着粮,装着菜,开开心心的来帮忙。
这才多久啊?多久啊?
刚还拉着她的手说,担误了周二叔,要给周二叔和洪玉铃凑一对,看着她和阿宝生活越过越好,她心里高兴,结果才一会功夫,周婶婶居然就……
就没了。
没了这样突然,只留下最后那一句:“玲子,把竹扫帚给我,你退一边去,别让她伤着你。”还说,有她在,就别想让董刁难她!
自从改口以后,这是周婶婶第一次没喊她东家小姐,而是像以前一样,喊玲子!
顿时,四肢僵硬冰寒的刘玲,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