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冰涧寒潭,站在高高的绝冰山顶,阳光照耀白雪霭霭,白花花的晃花了白晓月的眼睛。白晓月半眯瞳眸,及目远眺,目光落在山下平原绿草幽幽春水绿波柳荫花树掩映下的小屋,和屋檐下那擦得发亮的风铃。
小屋,记忆中的熟悉,却又带着那么两分陌生,迷惑了白晓月的心智。
这个小屋,明明就是师傅一直居住的木屋,从小玩到大,他本应该极其熟悉。可是,为什么再次看见竟然会带了两分陌生?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的缘故吗?
从小被师傅捡回来养大,记忆中的小屋是用白石砌成的,看起来朴实平凡。可是小屋外面却有一道和小屋极不相配的非常幽雅的前廊。前廊的屋檐下,挂着一串只有在非常悠闲的人家才能够看到的风铃。
那风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被师傅一直用心呵护。每当夕阳西下,他总会看见师傅逆光的剪影静静地站在风铃前,用软巾一点一点温柔地拭去风铃上的灰尘。师傅平日里冷若冰霜,这时却被夕阳柔和了面部线条,带着几分深情,几分温柔,如同在对待心爱的女人。他一直思疑那个风铃是师傅的爱人所赠,所以师傅才会如此细致的小心呵护风铃,对着风铃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师傅曾经说过,风铃的声音并不一定只有在起风的时候才能听见。
他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站在遥遥高耸入云的雪山之巅,看见山下绿柳花波掩映的白屋下那擦得发亮的风铃,他似乎听见了清悦的风铃声,悠远缥缈,在一种带着远山草木芬芳的春风中响起。
恍然间,他明白了师傅的话语。
风铃的声音并不一定只有在起风的时候才能够听见,因为那是深埋心底刻骨铭心的声音。每当想你的时候,风铃就会轻轻响起,带着我的思念,送到你的身边。
这么多年来,师傅果然一直在思忆着一个人。那个人……会是梦中那个叫做“倾颜”的女子吗?
步下绝冰山,一路走向绿柳花树掩映的树屋,青青翠草踩在脚下松软如绵,不似冰雪湿滑,带着芬芳的草木清香,让人心旷神怡。白晓月忍不住深吸口气,呼吸着大自然清新的气息,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
“师傅!如霜!我回来了!”
未入家门,已闻其声。鲜少有的强烈喜悦冲击心田,长久思念的情潮几欲喷薄而出,从未有一天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想念家的味道,从未有一天觉得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朋友竟然如此幸福。
忽然,脚步嘎然而止,白晓月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令他心脏几欲停止的一幕。
白衣少女身姿缥缈,飘飘欲仙,白如雪,静如岩,飘逸如风,美如幽灵。
仿佛听见白晓月的声音,少女蓦然回首。带着紫水晶光泽的如丝绸般轻柔的秀发如同一张长长的幕布,从她娇美的面容前飞过,潇洒地披洒在肩头。发落之后,出现在白晓月面前的竟然是那张唯有在梦中千里次朝思暮想却无法相见的绝美脸庞,那双似幽幽清泉般晶莹如玉的玫瑰色双眸令他永生难忘。
“倾……”
一个字卡在喉咙中,尚未吐出,屋门被骤然推开,女子如受惊的幽灵般瞬间化为紫烟缈缈消失在空气中,失去了影踪。
白晓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瞪大,再瞪大,不可置信眼前虚幻有如梦境般诡异的一幕,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那个少女呢?刚才那个少女呢?适才明明在这里,为什么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哥——你终于醒了——”
看见傻傻呆呆站在屋门前廊风铃下的白晓月,白如霜面露喜色,欢喜跑上前,紧紧拥抱住白晓月的肩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如霜……”
有力的臂膀拍拍白如霜的肩膀,紧紧拥抱,白晓月心情也十分激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如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见白晓月平安归来,白如霜终于放下心头一块巨石,一扫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心神舒畅,喜悦溢于言表。
“哥,你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
白如霜握住白晓月的左腕,把上白晓月的脉搏,细细触摸,感受到脉动强健有力的跳动,他放宽了心。
“哥,你的身体很健康。虽然气息有些不稳,阳气略显虚弱,但只需要细心调理,很快就能够康复。”
“如霜,我明白了。谢谢你!”
“哥,兄弟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拍拍白如霜的肩膀,白晓月忽然问:“如霜,你刚才可有看见站在房檐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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