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挣扎与破灭

面前，气愤的青筋爬满了额头，皱着眉头问

    “哈？刚才是你这个婊子在骂我么？”

    被捂住嘴巴的丽雅无法出声，但愤怒的眼神与不断想要突破束缚的身体告诉对方，她就是骂声的主人。极人二话不说，竟然一脚踹在了丽雅的肚子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逼迫她吐出了中午的饭菜，喷在了岚成久的手里，胃快要破裂似的感觉险些令她昏厥。在极人想要再一脚踢爆丽雅的脑袋时，晤形张开双臂冲到了极人的面前，尴尬地抽笑着说：

    “您，您好……刚才您听错了吧？这个女人是非常欣赏您，想要接近您罢了。但是我们区区人类，身份卑微，所以我们才阻止她的。她会愤怒是因为我们，而不是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她吧。”

    “哦？是这样么？”

    极人听了些好话心情有些好转，神气地摸了摸下巴问丽雅缘由，而岚成久用他的手按住丽雅的脑袋，让极人看上去她在点头。

    这才让这个狂妄的家伙满意地牵着奴隶离开了这条街。在极人的身影消失的瞬间，丽雅冲开了放松力气的岚成久，想要冲出去追杀时再一次被岚成久拉住了胳膊。

    “不要冲动，你如果真的杀了极人，会有更多人死去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胆小鬼！晤形你竟然向那个混蛋说出这么逊的话！我要去把那个混蛋宰了！”

    “你给我冷静一点！！！”

    口头上不管用，岚成久只好用暴力解决问题，用力将丽雅甩了出去，撞在了一堵墙上。因为他减轻了力道，所以对丽雅的伤害并不大，也确实起到了清醒头脑的作用。伙伴们之间发生争斗，吓得菈菈丢下所有物品跑到丽雅身边，想要扶起她，却因看到那一双仇恨的双眼停下了动作。

    丽雅不再说什么了，阴沉着脸依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扎起的头发散落下来。她走到岚成久与晤形的身边，拍了一下他们的背后表示歉意，说：

    “对不起，是我不够冷静，你们是正确的。”

    依露本以为尼尔也会克制不住冲动，但他做的很好，没有杀死那个极人。尼尔强硬地迫使自己装出笑脸，走到了被扔飞的老人面前，将他扶起后，道歉不能为他们做任何事。

    他又给了老人一笔补偿费，他知道在这个城市里除了角斗士以外的人，都是以廉价劳动力才进入的。对于老人而言，或许一摊子的苹果便是他所有的财富。

    老人只能流着泪，想要握住尼尔的手表示感谢。但尼尔没有接受，而是向他深深地鞠了个躬。在转身离开老人之际，依露才发现尼尔的双手流着鲜血，那是他为了忍住杀戮而用指甲刺破手掌导致的。

    一滴滴血液沉重地沿着手指砸落在地面上，也怔怔地滴在依露的心上。尼尔的眼睛胀得通红，牙齿因为强烈的愤怒而上下颤抖着，很难想象他能够在如此暴躁的情绪下保持冷静。

    想必这场难得的购物不会再快乐地继续了，尼尔走到伙伴们的面前，背对着他们郑重说道：

    “我们现在是无力的，什么也做不到。但早晚有一天，人类会拥有自由，这份屈辱将会永远记在我们的心上。所以，为了这一天，我们不断变强吧！两天后的战斗绝对不要输！”

    尼尔的声音在颤抖，血液因为拳头紧握的关系而积聚起来，最后形成一串串水珠滴落。丽雅在看到尼尔的双手与因为仇恨而战栗的身体后，悔恨又无力地垂下了脑袋，先一步回到了宿房……

    之后的日子里，尼尔等人除了养伤之外，还进行了适当的锻炼。这里的医疗手段非常先进，选手们的伤势好得很快。期间，虽然听说了许多关于武王恐怖的传言，但尼尔还是满怀信心，直到那一天真正到来——

    地狱在这个战场上降临，鲜血逐渐汇聚成黑红的水滩，干燥的地面上狰狞地暴露着人类的器官。被撕碎的尸体，打碎的头颅，拉断的手臂，骇人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样的光景下发出声音，连同空气也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声响。唯独剩下人类惊恐的惨叫声与巨人的拳头轰炸在地面的响声。

    每听到一次震颤，感受到大地的悲鸣，就代表着有人死去。在这个绝望的竞技场上唯独巨人狂笑着，戏弄着弱小的人类。

    杀戮的双眼在嘲笑不断奔逃的人类，奔踏着的双腿将人的身体踩成肉酱。鲜血喷洒在空中，跳动的心脏溅落在地面上，粘满了白色液体的肚肠喷洒在场地各处。

    “啊哈哈哈，杀戮！多么美好的词语。你们这些人类，在那一天被我选中之后，便注定死亡！”

    武王狂放地笑着，张开双臂抽搐着全身，仰天的怒笑声震撼大地与空气。战斗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目前出场的组员几乎全灭。管理员还来不及清理场地的尸体，新的一批肉渣就已经遍布四处了。

    尼尔组最后出场，而排在他们之前的便是皮兰组，也就是目前正在战斗的一组。

    皮兰侥幸没有被撕成两半，但是望着巨人在自己面前将伙伴的脑袋打爆或者强硬地将伙伴的胳膊与身体拉开，这种感受比自己遭到死亡的袭击还要痛苦。他只能跪在地上，放声哭嚎着却被吓得无法动弹。

    他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武王慢慢举到空中，两眼陷入了深邃的黑暗，身体依旧不听使唤。他在大叫，嘶吼，但惊恐的声音传不到武王的耳中。最后他只能看到女孩的脑袋被放入巨人的口中，然后那一骇人的瞬间，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响，一大片如同暴雨般的血液扑染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在连续的惨叫后，皮兰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当另一位仅存的伙伴，丘利想要背起他逃跑时，巨人的拳头已经狠狠向他们砸落——

    不过上帝给了这两人继续活下去的资格。在他们即将被打成肉饼时，计时赛的时间到了。丘利被拳风吹出几米外，还难以置信在最关键的一刻听到了时间结束的哨声。

    武王也没有兴趣追打两个废物，而是露出异常亢奋的笑容，紧紧盯着尼尔组即将入场的通道口，用满是唾液的舌头舔了舔带血的手掌，发出阵阵狂笑。皮兰组惨败后，被管理员带离了比赛场地。这也意味着，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尼尔率先从一片黑暗的通道中走出，此时他浑身因为恐惧而发抖。他为自己当初的自信感到羞愧，因为敌人甚至可以仅凭一根手指就能打死自己。尼尔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观众，他们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赛场，眼球一动不动，连口水从张开的嘴巴中溢出也没有察觉。

    逐渐，其他伙伴们也步入了赛场。他们感受着比尼尔所感受到的更强烈的恐惧，菈菈在比赛前就已经哭了好几次，晤形在看完第一场比赛后便完全崩溃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强大又冷血的。

    尼尔是这个组的领导者，他必须驱散自己的恐惧，满怀胜利的信心。于是他用力拍了几下脸孔为自己打气，模仿斯摩严肃的表情，用标准的跨立式站在他们的前方，用雄浑有力的声音吼道：

    “全员排成一列！把恐惧完全抛于脑后，专心战斗。这是一场生死战，之前的组别说全员生存下来，甚至有全灭的。但不要搞错我们的目的，我们是为了胜利才站在这里的。所以，在全员活下来的前提下，战胜眼前这个凌辱我们的巨人！”

    尼尔的话慢慢地起到了作用，伙伴们不再像原先那样悲观，一致露出自信的笑容，支持尼尔。尽管他们笑得很坚硬，但这也是战胜了恐惧的表现。……不过现实总是残酷，在无法比拟的力量面前，人类又能做些什么？

    计时赛正式开始，哈尔塔咆哮着冲在前方。迅猛奔驰的双腿带动矫健的身体，狂风在他的身边涌窜而过，亢奋与恐惧的情绪一并催促着他要战胜眼前这个巨人。

    他是第一次作为一名角斗士进行战斗，过于兴奋，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了右拳上。高强度的热量过分集中，所以从远处看就像是拳头在发光，并且迎风发出狂野的怒号。他咧开激愤的獠牙，咆吼道：

    “受死吧，巨人！！！”

    他纵身一跃，右拳的力量集聚到最大强度，甚至可以打穿一座巨山，冲散一股浪潮。但是，人类永远都是弱小的，无论如何！

    巨人讽刺地一转身，席卷着白色暴风的巨拳与哈尔塔的拳头相互碰撞，产生强烈的火花，带动了周围的空气狂速流窜，大气中的水分顷刻被蒸发。看似是两股相对的力量交错，但所给予的伤害完全不同。

    哈尔塔右臂的肌肉在一瞬间被飓风刨光，裸露出鲜红的皮肉，骨头碎裂之时，整条胳膊因为受不了这股冲击而断裂。手臂已不听从他的意愿，脱离了他的血肉，伴随着血液被冲飞。

    断裂的手臂疯狂旋转着砸落在地。而哈尔塔即刻失去了知觉，被强风吹飞到竞技场的边缘，撞在了墙上，猛地吐出一大口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