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攀登恐惧

次。她低声呢喃：

    “绝对不会输给你，绝对不会拖大家的后腿。要是连这种困难都无法战胜，我是不可能和尼尔走到最后的……”

    依露并没有闪避的想法，而是等待着那座大山向自己靠近。几秒后黑熊嘶鸣着直立起来，想要压死自己讨厌又害怕的猎物。

    依露看准了时机，战胜了右手手掌的疼痛（那是昨晚握住刺刃造成的），将三枚飞镖精准地刺在黑熊的脖颈处，强烈的疼痛令它艰难地后退了一步。在黑熊忍住痛苦，站住脚跟的同时，依露整个身体冲了上去，骑在了它的脖子上，用短刀贯穿了黑熊的脖子。

    血液再次从这匹可怜的野兽体内喷出，短刀似乎割断了它的动脉，体内的液体喷洒而出。不过因为伤口对它而言并不是很大，尽管血流个不停，但也没有成为致命伤。自然，这一次，局势完全相反了。

    没有了结黑熊的依露难以从它的身上下来，怪物开始在树林间狂奔乱窜，最后猛烈地撞在了一根树上，依露也随之被震飞，似乎断了几根肋骨，昏倒在泥土堆上。紧接着，黑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唔形身上。

    “完了，不要这样……尼尔，快来救救我啊！”

    “接着！”

    眼睁睁地看着依露被撞昏，唔形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了，虽然还有力气向尼尔求救，但是动弹不得，只好傻愣着身体望着黑熊奔腾而来。那简直是一枚导弹，可能会被炸得粉碎，然后血溅当场。想到这里，唔形的脑袋更加晕眩了。

    向尼尔求助不成，却见尼尔将他管用的长刀扔向了唔形。本是无意间想要去接住的唔形，在接到长刀后，整个竟然因为承受不住刀的重量而被压倒在地，吃了一口泥土。

    这把刀有 公斤的重量，不知真相的他吓得两眼直喷血，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即刻就会被黑熊踩成肉酱。

    “你能行的，站起来！打倒敌人，不然你就会死！”

    听到在远处大吼的尼尔，唔形终于狠下心来，艰难地用双手握住长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连续深呼吸三次，竭尽全力排除了过多的杂念，专心致志把精神集中在杀死敌人上面。

    在黑熊庞大的躯体突显在自己的面前时，唔形举起长刀，开启喷射装置的瞬间，依靠这股亮亮，将整个五十公分长的刀，完完全全插入了怪物的身体。

    “去死啊啊——我要活下去，我也不想输啊！不要小瞧人了！！！”

    鲜血溅满了他的脸庞，恐惧的他发出嘶吼声助涨自己的气焰。引擎的动力还开起着，带动着唔形的身体沿着黑熊的腹部缓慢移动。

    长刀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划破了这个杀戮者的肚子，最后连同头颅都被劈成了两半。而在长刀离开黑熊的体内之时，引擎的动力也因受到了足够的阻力而停止了。

    长刀浸染了黑色的血液，还散发着浓浓的铁臭。鲜血同样的溅湿了唔形的身体，这是他第一次尝到杀死一个生命，尤其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战的快感。这种极端亢奋的情绪使他抽搐不已，并且渴望去追求它。

    唔形望着自己沾满血液的手掌，不禁冷酷地笑出了声音。他又瞟了一眼倒在自己脚下的黑熊，甚至看不到这匹怪物死前痛苦地表情，因为它的脑袋被劈裂了，还能看到里面一些肮脏的东西。他只知道，这个生命在即将消失的时候，显得多么悲惨，叫得多么凄厉。

    尼尔对此并没有说些什么，因为他也有那么一次感受到过恐惧和胜利的兴奋。尼尔扶起醒过来的依露，小声地道歉后，便示意唔形与他继续向前行进。

    之后的几小时中，他们也遭遇了不同的怪物的袭击，甚至还有好几个比刚才那匹黑熊更加凶猛的野兽。但这对尼尔来说并不能成为阻碍。相对的，在这片林中设置的陷阱，好几次险些让这些人丧命。终于，他们在落日前到达了目的地。

    在他们艰难地爬上山顶后，才发现已经有二十一人到达了。尽管总人数有三十七人，但是尼尔三人是最慢的一组。因为在这次任务中，十三人丧命了。这便是这个训练场所进行的第一次筛选，为的是筛选出能够活得更久一些的人类。

    再看看其他选手的样子，只有少数几人没有很严重的伤势，多数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吓得精神不宁。其中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伙伴被野兽压死，咬死的场景。

    几乎是所有人，身上都沾有血迹。唯一引起尼尔注意的是叫做马泽的男人，他就像没有经过战斗一般，不论呼吸还是着装都与平时没有变化。

    斯摩教官和聂卡夫副教官等候在山顶，再确认所有活着的选手到已经到齐后，斯摩整理了这支残缺的队伍，然后郑重地赞扬和宣誓道：

    “你们做得很好，顺利地穿过了森林，战胜了敌人与自己的恐惧！你们现在的眼神与白天截然不同了，因为体会到了死亡的痛苦。你们要知道，你们所选择的路是非常坎坷艰辛的，生死只在眨眼之间。就算你们在今后一个月中的训练中放弃，那样你们也能够抬头做人。

    现在我宣布，测试任务到此结束，从明天开始，你们可以正是参加训练了！解散！”

    众人没有过多的话，连平时醉醺醺的哈尔塔和话最多的菈菈都一言不发，沉默地由聂卡夫带领着走下了山顶，朝宿舍走去。但在这群人之中，尼尔迟迟没有行动，而是解开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装备，将那些总重六十公斤的武器全部卸载，扔在地上。

    尼尔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斯摩的注意，在所有人都走下山后，正想催促尼尔也赶紧下山，却听尼尔阴沉的问话：

    “教官，你昨天说过，你的力量在聂卡夫之上吧？”

    斯摩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尼尔这么问的原因，同时他也十分欣赏尼尔今天早上的表现，所以打算奉陪。

    夕阳散发出幽静的光芒，整个山顶被染成血红的色彩。偶尔有一阵宁静的风吹过，从远方的海洋中带来湿气。山顶的草地随风漂浮，像一阵微弱的波浪朝四面延展。尼尔踏着血光的影子后退了几步，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对着斯摩，爆裂出全身的肌肉说：

    “我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胜你，但是请你和我打一场。”

    “来吧。”

    斯摩的回答十分简单，虽然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是非常认真的，但是却没有摆出相应的架势，依旧一副训斥人的样子，跨立地站着，将双手放在后背。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不认为需要太多时间和功夫，就能解决尼尔。

    无法判断这场战斗究竟从何时开始，而是非常突然。尼尔一下子消失在夕阳之中，似乎隐藏了身体。一瞬间，他闪现在了教官的背后，在席卷着烈风的左右双拳打向斯摩的两侧肋骨时，却被斯摩抓住了双拳，恶狠狠地用类似过肩摔的动作，被扔飞到半空。

    尼尔在空中旋转了一周，无声地落在地上，再一次凭借快速地动作，消失了。他在下一秒，闪现到了斯摩面前的空中，垂直冲炸过去，猛烈地拳头暴躁地打在了斯摩的胸口。

    拳风掀起一道烈暴风，几颗山顶的小树被连根掀起，草面形成数道波纹。但是斯摩仅仅是后退了几步，没用双手去抵挡。

    这让尼尔惊恐地瞪大了眼球，因为自己的力量对他而言竟是多么无力，也是因为他感受到一种豺狼虎豹般的杀气迎面扑来。

    斯摩在尼尔的拳头打击到自己的胸口的同时，迅烈地用右腿在地面上蹬了一脚，连同整个山丘都会被震得粉碎似的。顷刻，一阵风暴从斯摩的脚下倒流而上，他高高举起双拳，毫不留情地将铁锤般地拳头砸在了尼尔的后脑上。

    如同一颗炸弹在尼尔的头部爆炸了一般，一瞬间夺去尼尔的意识，重重地被砸在了地面上。在尼尔落地的那一刻，地面又震摇了一次，尼尔半个身体陷入了土壤中。他昏了过去，就像一只蚂蚁般脆弱，被斯摩打得残破不堪。

    但是看看周边的环境，尽管只是那么简单的两三下攻击，给整个山顶带了巨大的灾难，原本就稀少的树木因为暴裂的拳风被拔得精光。

    过了两分钟，尼尔清醒了过来，但是没有力气站起，盘坐在地上揉了揉后脑傻笑了几声，不甘心地称赞了斯摩的强悍。他真的非常不甘心，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有限，却没想过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上。但其实在斯摩的心中，给了尼尔极高的评价。教官放下身份，轻声地问道：

    “为什么你急于求成呢？等你到了我这样的年龄，我相信你一定能在角斗士的世界中占有一席之地的。”

    “教官，你在开我的玩笑吗？”尼尔因此显得十分气愤，瞪了斯摩一眼，继续说，“我可不是为了成为角斗士而成为角斗士，白天我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我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恶心的种族驱逐，杀尽！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停留。”

    “那究竟又是什么成了你这么做的动力呢？在这样的世界中，究竟是什么推动你前进？”

    “那是因为……”

    尼尔尴尬地转过了头，脑海中浮现出了依露的身影。但他又一下子阴沉下脸，想起了自己所看到的种种死亡和虐待，那些对人类不公平的对待，以及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死状。他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

    “因为我是人类，是一个自由的生命，我想去追寻我所期待的世界。同时，也有这样的人在背后支持我，信任我……”

    说到这里，一件件血色却带有温暖的回忆慢慢冲入了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