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符残破地散在空中,就像漂浮在池塘里的浮萍,无依无靠,四散飘零。“你是打算在我们的婚礼上,做个最后的了断,是吗?”
依依怆然一笑,原来,他心中的恨如此炽烈,甚至连她都不放过。
韩学谦随手抽出一支烟点上,满室晦涩的昏暗里,唯有他指尖那一星红色的光点如宝石般璀璨,依依没来由地便想到了黎颖芝手上戴着的那枚血红的鸽子蛋,那样璀璨夺目的颜色,晃得她睁不开眼。
“你说得不错。”他气定神闲地突出一口烟圈,甘冽的烟草气息缭散在空气里,他的脸庞隐在袅袅的淡白烟幕后,如同索命的阎罗,轻易便可勾销了旁人的性命。“我本想着十天以后在婚礼上当众毁掉和你的婚约,然后再亲口告诉你父亲,我非但玩弄了她的女儿,还占据了他的一个重要官职,我真想看看他到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离过婚的女儿再度被甩,自己手头的要害职位又被夺走,他这样要面子的一个人,该会有多么震怒和绝望啊!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欠我的呢?”
一个接一个的惊雷猝不及防地劈下来,炸得她连半分逃离的余地都没有。可韩学谦哪里肯就此罢手?他将夹在指间的烟蒂随手摁熄在烟灰缸里,轻松得如同碾碎一只蝼蚁,他眯起眼看烟头那一缕青烟无力地盘旋升腾,声音冷冷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原本打算利用我们的婚礼将这一切当做十周年的祭礼送给我父亲,只是我千算万算,到底还是漏掉了你。”
依依感觉天与地似乎都在视野里旋转,在强烈的晕眩里,她的质问反倒成了哀戚的呢喃:“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是我太小看了你,我忘了女人都是天生的侦探,只可惜你还太嫩,沉不住气,不然我也未必会有十足的胜算。不过,也无所谓了。”他起身,随手掸了掸袖口落上的烟灰,“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有没有结婚典礼也不那么重要了,相信我父亲在天之灵,看到如今这个局面,也会感到安慰了吧!”他挑起一边的剑眉:“叶怜依,游戏真的结束了。”
他残忍冷漠的宣布,犹如最后的审判。
“韩学谦……”她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怨愤地念着他的名字。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呢?
依依脑中反反复复盘旋的,只有这么一句话,怎么办?从今往后,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五年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幸福,她历经千辛万苦,也终于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走到一起,然而到头来,那不过市场蓄谋已久的圈套,是早在五年前便已注定了的悲剧,也只有她,才会傻呵呵地沉浸在所谓的幸福里,无知无觉,任人宰割。
痛……她觉得好痛……胸口仿佛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有什么东西被人从体内生生掏去了,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模糊的血肉,触目惊心。
依依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好比风中凋零的残叶。这个男人,还是她心里的那个韩学谦吗?她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她打算交付一生的男人,却原来是个残忍无情的刽子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这样子赶尽杀绝,半点往日的情分也不顾,即便当年韩爸爸的死和她父亲有关,可那毕竟是个意外,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想的不是吗?何况人死不能复生,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些年,到如今,他凭什么把账都算在她的头上?又凭什么这样轻蔑地践踏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