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夫妻打心底明白,孩子唯有读书识字才能成材,因此想尽办法攒银子,好让两个孩子进学堂。
而兄妹俩也不辜负爹娘期望,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什么都上心。
哥哥林平之十四岁考上童生,接连几年,从秀才、举人考到二级进士,去年秋天便奉圣旨到卢县任七品县官。
颖欣运气不比哥哥差,八岁那年,她意外救了一位老爷爷,爷爷病重的躺在沟渠里只剩下一口气了,颖欣扶他回家奉茶喂饭、擦洗治伤样样亲手来,月余,爷爷的病体痊愈,何家才晓得这爷爷不是普通人,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医林圣手张仲景。
受人点滴、涌泉相报,张仲景见颖欣资质不差,便收她当徒弟。
颖欣是个做什么事都竭尽全力的孩子,起先学医是因着自己身体不好,懂些医术可以自行调养,不至于让父母亲太担心,但越学越见兴趣,在张仲景的悉心教导下,居然短短三年,医术堪比宫里太医。
之后张仲景领着她四处行医,一方面增广见闻,一面将一身绝学尽传于她。
三年前,颖欣及笄了,已经是个大姑娘,着实不该再跟着师傅抛头露面,故才回到桃花村开设同济堂。
这对兄妹出人头地了,身为父母的林家夫妇也松口气,只是儿女终身大事迟迟未定,身为长辈的多少担心。然而平之不急、颖欣更不急,她想做的事多得很,若没有好男子可依靠,嫁比不嫁更糟。
这天,几个年轻小伙子才刚开店,照理说,这么早不会有病患上门,可谁知道堂门才开不久,就有个腿上插着锐箭的中年男子上门。
他蓄着满脸的大胡子,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烁亮烁亮的,他拿着一把乌金色的大刀,大腿上插着一支箭,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明显有好几处刀伤,全身染满鲜血,一面走还一面滴血。
他甫进门,大掌便往桌上拍去,震耳欲聋的嗓音响起,“大夫呢?”
都伤成这般了,力气还这样大?几个伙计你看我、我看你,不晓得该怎么办,只能先把人给扶坐了。
陈管事听见动静,从后面药间走到医馆前头,看一眼滴了满地鲜血的凶恶伤患,急问:“阿成,王大夫呢?”
“他一早使人过来回话,说是李二婶子家的小虎又犯病,他先绕过去瞧瞧,再进药堂。”
阿成嘴角有些发抖,眼睛不时瞟向那名伤者,他不会是土匪头子吧?若是死在这里那可不是普通麻烦,衙门的大人定要上门查问的,可……他没胆子把人给赶出去啊。
“江大夫呢?”陈管事也急了,这人伤势看起来不轻。
“陈大嫂难产,产婆束手无策,天还没亮,陈家大哥就把江大夫给请过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那可怎么办才好?”陈管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如,我去找林姑娘。”阿成才撂下话,一条腿已经往大门跨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姑娘和阿汉送药进京,说不准还没回来呢。”
那药丸药粉可是大宗买卖,医馆里两个月赚的加一加,还不及颖欣上一趟京城带回来的,都说京里贵人多,同样的药到了那里,价格都得翻上两、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