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条件

 一边的董卓早就趴在书本上留着口水了，吊着她小辫子的麻绳已滑到发尾，完全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刘芊咳嗽了一下朝着阿染使了使眼色。

    会意一笑，阿染从身后抽出一本书册，朝着董卓的脑袋上一拍。

    董卓便如惊了魂儿似的，摔到了桌子底下，朦胧地揉揉眼睛看着对面两个小女孩偷笑，怒从中来：“好啊你们竟然捉弄我！”

    刘芊掩嘴咳嗽两声，又瞪她：“你说你，说要好好学习的人都睡了一个时辰了！”

    董卓愕然，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忙道：“现在几时了？”

    “亥时一刻。”阿染笑眯眯地报时。

    “天啦，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似乎连自己都不相信了，董卓摇了摇头，坐正，拿起书认真地看起来。如此这一番景在考前复习的时候常常遇到。

    三人之中，成绩最好的是刘芊。刘芊除了琴棋书画有所涉及，尤其擅长骑射。阿染有次见过刘芊射靶子，不同于萧阅和姜问天气势腾腾的比试，女孩子弯弓射发轻巧地犹如水中冒出了一个水泡，轻松一击，便是九环、十环这样的成绩，叫人佩服到不行。

    而阿染的成绩一直在不上不下的地方，阿染也为此很苦恼，可即便她再如何努力也难以望其项背。

    反而，阿染爱书成痴的习惯在四空书院颇为有名，倒不是她饱读诗书的阅历惊倒了众人，而是阿染因看书不看路栽到了荷塘里，幸亏尹葵路过把她救了，倒是省了她一条小命，现今她还心有余悸。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刻意渲染，阿染活脱脱成了个没脑子的典型，换句话说，小小年纪还没读多少书呢，硬生生读成了一个傻子！

    阿染倒是不在意，刘芊却私下里为阿染抱不平。阿染领她的情，两人的关系越发好了。

    等到四空苑考核结束，又到了一年春节前夕。

    阿染这次得了令被批准回家了，前些日子收到狗娃哥哥给她写的信，说是家里的苹果熟了，叫阿染回家吃呢！

    不说这苹果，她倒是极想念阿娘的手艺来，尤其是酱汁笋条。家穷，平日里吃的米粥，伴着笋条，虽寒掺，可偏偏她爱上了那个味道。

    有一种东西你总是可以百吃不厌，那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因为有妈妈的味道。

    这次阿染提前先走，董卓和刘芊来送她。

    “路上小心！”

    “记得给我们带吃的，要比我娘做的桂花糖还要好吃！”两人笑着调侃她，阿染点头笑起来，脸上有着不舍和回家的兴奋。

    驴车扬鞭，阿染背着小包袱朝着身后缩了缩，对着门口小人儿挥了挥手。随着景色不断地后退，她看着渐行渐远得沧雪城发起呆来。

    倒不是说她没心没肺，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单说金舌头知道她爹事情，她怕这些日子再闯那迷雾鬼林出乱子便没有再进去过，再说云朗提出的条件，她倒是想了，她又不能跟别人说，可是只有一人，她就算不说他也一定知道的。

    那就是“万事通”的金舌头！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了，这就既好办又不好办。好办的是，她省了些麻烦东奔西走；不好办的是，金舌头不是那么好哄的人。

    可金舌头好酒啊！四空书院的宋嬷嬷常说“打蛇打七寸”，对付别人要抓住对付的弱点，金舌头的弱点就是好酒，酒不离身！

    偏偏她有个好像会酿酒的不知道去哪儿了的老爹，她这回回趟家可得去她爹的小酒窖中拿几坛子陈酿来，好在金舌头面前显摆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