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白芷起先很小声的笑,但笑着笑着,声音开始变得狰狞凄厉起来:“你可真傻,我的眼睛明明不是你挖的,但你却承担了罪责,不但承担,还把自己的双眸挖了送给我谢罪。你可真大方,究竟要多爱燕箫,才能压下愤怨和痛苦袒护包庇他到如此程度?我以为爱他最深的人是我,但武宁死了,我在想我的爱或许不如武宁深厚,因为我不会因为燕箫离世就殉情;但被关在这里之后,我想了过往很多事情,忽然明白了,其实一直以来最爱燕箫的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武宁,而是你。”
一直无动于衷站立一旁的凤夙,睫毛微不可闻的颤动了一下,蹙眉看向白芷,又看了看顾红妆。
顾红妆绞着手,唇线紧抿下压,含着冷冽。
也难怪,此顾红妆非彼顾红妆,所以心里不舒坦也是应该的。但白芷的话却让凤夙陷入沉思之中,白芷何以笃定她深爱燕箫?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的爱恨情仇,白芷会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清楚吗?
白芷的愤恨声还在继续,她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可见有多恨。
“放眼东宫,其实最自私自利的那个人就是你顾红妆。你一直不承认自己爱上了燕箫,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懂得明哲保身,你极力隐藏自己的心思,你把自己伪装的无缝不入,你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包括你和燕箫。你在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燕箫,并且成为了他的夫子,八年光阴似箭,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你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燕箫身上。你那么聪明,又岂会不明白女子年华,最经不起岁月弹唱的道理,因为弹着弹着,也就开始变老了……什么师生伦常,什么圣洁无欲?那都是你顾红妆拿来糊弄世人的把戏,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同为棋子,你做的比我成功,燕箫杀了你之后,不惜寻找良药助你复活,可见你在他心中也并非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我很好奇,在他那么狠心对待你之后,复活醒来的你,又怎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每每眼睛不能视物的时候,难道从未恨过燕箫,哪怕一瞬间也没有吗?”
声声逼问,讥嘲、复杂、痛苦、仇恨、凄惶……清晰深刻的令人心思难安。
长久沉默之后,顾红妆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漠,含着细碎的冰棱,寒意逼人:“既然都在这里,那我不防把话挑明了,你们几人中究竟是谁陷害我用守宫****在害人?”
闻言,白芷食指指了指她自己:“你认为是我?”但很快白芷就冷笑道:“看来复活之后,你的聪明才智都让厉鬼给刁走了。”
顾红妆被白芷嘲笑,也不见生气,微不可闻的笑了笑,忽然说道:“梅妃,我想知道你陷害我的动机是什么?”
凤夙看着脸色微变的秋寒月,嘴角笑意浅浅。
能够联系到秋寒月身上,假顾红妆确实有几分才智。
秋寒月大惊,看着顾红妆,眼眸委屈,又急又快道:“太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你……”
“砰——”
秋寒月的声音被房门声忽然打断,只见有侍卫走了进来。
凤夙认出,那是帝君的御林军统领,名唤李骥。
“太傅,跟末将走一趟吧!”李骥态度还算谦恭。
顾红妆手指颤动了一下,耳边响起白芷愉悦的冷笑声:“看来我们的恩怨要带入黄泉了。”
“我不会死。”顾红妆起身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芷哼笑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比谁都清楚,你以为面见皇上之后,你还能活着回来吗?别傻了,你活不成了……”
这话总归有些幸灾乐祸,玉石俱焚的意味。
“是么……”顾红妆被御林军扶着跨越门槛的时候,步子僵了僵,意味不明的说道:“云妃,我走了。”
“不送。”凤夙没有看她,话语轻淡,漠然。
顾红妆咬了咬唇:“我们还会见面的。”迈出门槛,微风送来了她的声音:“很快。”
顾红妆被带走一个时辰之后,帝君召见凤夙。
虽说面色憔悴,抬手间虚弱无比,但帝君毕竟是帝君,端坐书案之后,极尽不怒而威。
大风卷起殿内白纱,层层叠叠,波涛起伏间透着诸多徘徊难定。
凤夙去的时候,帝君似是睡着了,呼吸浅淡,眼下一片青色,观其相,并无死气……可见帝君身体,果然不似外人所言,那般气息羸弱,命垂一线。
帝君不说话,凤夙自是不能开口,跪在殿内,窗柩敞开着,有声音隐隐约约传进耳中。
“奇怪了,帝君不是病倒了吗?但你看看,他现如今哪里像是临死回光返照之人?”
“你懂什么,帝君现如今看起来身体安好,或许是故意伪装,用来唬我们的。”
“我明白了,兵不厌诈方是取胜法宝。”
“算你还算聪明,走吧,我们该回去跟家主回报帝君病情了。”
……
凤夙转眸望去,窗柩外空空如也,无人……那便只能是厉鬼了,那么他们口中的家主指的应该是轩辕澈了。
“听说,老六是在你床上死的?”
凤夙蓦然望向帝君,只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眸,直直的盯着她,眼眸中有了刀锋般的锐意,杀意尽现……
帝都百姓都知道,东宫太子燕箫一大早被人发现死在了云妃娘娘的床上。
有人说,女子貌美可祸国,却没听说过貌丑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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