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怒反笑,凤简冷冷道:“你该庆幸我今天心情尚佳,不愿杀生。”
听闻此言,阿泰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着,他在害怕,在不安,但却依然咬牙僵硬的跪在原地。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有勇气的一次下跪和恳求。
凤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小女孩,淡声反问阿泰:“你又怎知,她会不会心甘情愿领你这份情呢?”
阿泰怔怔地看着剑奴,嘴唇微微颤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室内沉寂,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剑奴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凤简时,眼神冷漠,眉宇间的寒意锋利如芒,若他一开始就肯搭救哥哥,哥哥又怎会死?
她恨凤简,却又不得不依附他生存。
剑奴把目光移到阿泰身上,“主上说得对。阿泰,我不会领你的情。”永远都不会领任何人的情。
阿泰脸庞在微微抽搐,唇瓣动了好几次,这才发出声音来:“就算为了你哥哥,你也不能够……”
剑奴冷冷的打断阿泰的话,抬头看他,出口之声戾气横生:“我要报仇。”
若她想杀池墨堂堂主,就必须依靠凤门的力量,至少在她还没有强大之前,她哪都不会去。
杀,永无止境的杀戮,渐渐蒙蔽了剑奴的双眸,也麻木了她的心。
这是一条不归路,她并不后悔。
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成眠。
有时,她会忍不住去恨聂飞,恨他当初的决绝;恨他为什么不多等等她就选择了咬舌自尽;恨他留下她一人独自去阴司会见爹娘,徒留她一人活在仇恨的欲海里颠簸流离。
难道他忘了吗?破庙里,他将她抱在怀里取暖,语声坚定:“阿奴,谁都不能让我们死,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如今誓言尚在,犹言过耳,她还活着,但当初说这番话的人却早已长埋黄土之下,永远闭上了他的眼睛,再也无法醒来,更不会在她痛苦无助的时候,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对她说,“阿奴,你还有我。”
她彻头彻尾的成为了一个孤儿。
在凤门里,她是最冷静,最懂得隐忍,最冷血嗜杀的杀手。
十五岁,犹记得那日,凤简宣布她为新一代的杀手统领,凤门杀手无不臣服。
她虽年轻,却成为他们的主子,那些杀手眼中没有嫉恨、不服,有的只是折服和尊敬。
他们心甘情愿臣服于她,听从她的一切号令。
也就是那一年,她亲手斩杀了池墨堂堂主。
凤简一直有称帝之心,齐国腐败多年,他代天子之政,有心诛杀帝君,取而代之。
齐国藩王众多,最有权势的当属平王。
平王有龙阳之好,心腹男宠便是那池墨堂堂主。
那年,四月二十三日深夜,凤门逼杀平王府。
那一夜,金碧辉煌的平王府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尖锐的厮杀声中,池墨堂堂主——休元,因为中了迷香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不安。
只因在他对面的床上,平王早已断气多时,在平王的胸口之上狠狠的插着一把匕首,上面含着剧毒,死相惨烈。
休元痛苦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凤门虽然和池墨堂隶属死对头,但我和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和平王下此狠手?”
剑奴淡淡开口:“我和你有仇。”
休元看着剑奴,眼神复杂难辨:“什么仇?”
“杀兄之仇。”剑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眼中浮起一层迷雾,缓声道:“不认识我不要紧,六年前,你杀了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因为你,我成为了孤儿,这份大恩大德我一直谨记在心。如今我报恩,先行杀了你所爱之人,然后再慢慢杀了你,可好?”
剑奴声音温柔,如同救世神灵,圣洁温暖,但休元却感觉浑身发冷,他颤声嗫嚅道:“你……你是……聂飞之妹?”
剑奴,原名聂剑,除了是聂飞之妹,还能是谁?
闻言,剑奴唇在笑,就连好看的眉都在笑,可双眸却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黑漆漆的瞳孔,仿佛两口深井般,诱人沉沦。
“能从你嘴里听到我哥哥的名字,感觉真好。”
“你——”
休元原本想说话,但却忽然尖叫出声,未完的话语悉数转化为惊恐……
就在休元说话的瞬间,剑奴以手为刃狠狠地****了休元的胸口,直到整个拳头埋进休元的血肉里,她才没有再深入。
手指在休元的胸口里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片刻后当她取出休元血淋淋的心脏时,休元眼球暴大,双眼充血,死死地瞪着剑奴,身体抽搐了几下,含着太多的不甘、愤恨,甚至是惊恐……
临死前,休元手臂高高的扬起,看着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平王,似乎想最后摸他一下,但最终含恨而终。
那天,剑奴手中紧紧握着休元的心脏,宛如嗜血阎罗,等众多杀手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惊悚的一幕。
伴随着凤简一步步入主齐国,所到之处插上“凤”字旗帜,剑奴脸上的笑容也在一日日加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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