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纸

纸引起了青山的注意。

    “晦气！”典当行里走出个壮汉，朝地上的士子吐了口唾沫，然后抱起膀子居高临下道：“赶紧拿着你那些纸钱走人，上你家坟头玩去，再耽误我们做生意，可别怪老子对你下狠手了！”

    那个士子显然被揣得不轻，一只手捂着肚子爬不起来，咬牙切齿的摸样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因为气，朝着那大汉吼道：“这不是什么纸钱，是仙家的宝贝，你个有眼无珠的狗东西！”

    “哟呵？”那大汉被骂的眉头一挑，当下就撸起袖子往下走：“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慢着。”青山从围观的人群里走了出来，看了眼那要打人的大汉，然后放下自己的包袱，帮那个不停喘气的士子看了看伤情，确认没什么大碍，然后问道：“这地上的东西你打算当掉？”

    年轻士子还没说话，那个停下脚步的大汉倒是先大声嚷嚷起来：“可不是嘛，我们这典当行，虽说什么东西都可以当，但哪有拿纸钱来当的，这个小秀才你说是不是，各位街坊说是不是？”

    年轻士子没理会周围的议论纷纷，也没理会那个大汉的嚷嚷，惭愧的朝青山抱了抱拳，道：“兄台也知道，不久就要秋试了，在下也是实在缺些盘缠，不得已才将这祖上的东西变卖。”

    青山点了点头，捡起一张黄纸看了看，与此同时问那年轻士子：“你打算换多少钱？”

    “嘿！一个敢拿纸钱往出卖的，一个打听纸钱值多少价，今天可真是开眼了。”那个汉子抱着膀子，咧着嘴笑，一边还朝围观的行人道：“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有两个读书读傻了的。”

    周围人被这么一说都围拢过来，有的跟着大汉一起笑的，也有捡起几张黄纸又直叹晦气扔掉的。而这时候一个明显是典当行掌柜中年人走了出来，看到这情况也忍不住笑着看个热闹。

    那个年轻士子听青山打听，却没有表现的很高兴，只是将那些黄纸都捡起来，一边朝青山：“兄台路见不平，在下心中感激，但这些东西在兄台手中不过一堆废纸，实在不必花钱买去。”

    “看，他自己都承认是废纸一堆了！”那大汉拍手大笑，讨好的朝那掌柜道。

    青山却只是朝那年轻士子道：“你就告诉我打算换多少钱吧。”

    小心翼翼整理那些黄纸的年轻士子一愣，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青山道：“兄台当真要买？”

    “当真要买。”

    年轻士子看着青山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道：“但愿兄台不是逞一时之快。”说完就竖起三根手指：“若兄台真是识货的人，认得这仙门宝物，三十两银子，应该不会觉得贵吧？”

    “三十两？”四周的行人一片惊呼，然后看疯子一样笑看着年轻士子。那个典当行的掌柜也愣了下。而那个大汉则立即哈哈大笑，指着那个年轻士子道：“你这小子，是想钱想疯了不成？”

    但青山却朝年轻士子点了点头，道：“说好了，就三十两。”

    周围所有人都一愣。甚至连那年轻士子也一愣。

    但青山没理会旁人，搀起年轻士子，说了声：“等着。”然后拿起包走到那掌柜面前。

    “小伙子，看你一身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但再大户人家，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那个掌柜挺和蔼的此时开口，笑了笑道：“听我一句劝，花三十两买这么堆东西可不明智。”

    “多谢掌柜的提醒，但买与不买是我自己的事，是否值得也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掌柜的费心。”青山笑了笑道：“不过我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的钱，这会儿也想跟掌柜的这里当个东西。”

    四周一片嘘声。

    那汉子更是哈哈大笑：“你不会拿出一件寿衣来吧？”

    青山只是看了眼那汉子，然后打开包袱，抓出一捆黑乎乎的东西一抖，一扔。

    仔细一看，这是一张铺开的熊皮。一眼望去足有两丈长，一丈宽，而牙齿和爪子都还在。如此硕大的铺在地上，即使软绵绵也霸气十足。但最让人震惊的是，熊皮上居然还带着些血肉。

    四周的笑声顿时止住了，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倒吸凉气声。

    原本慢悠悠缕着胡须的典当行老板，眼睛猛地睁开，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