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所有的温情都凉了下去,简垚轻轻推开封邪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窗边,窗外是婆娑的凤尾竹,隔着窗纸可以倾听它们在夜色中沙沙的吟唱。
“陛下,赤山南麓也有铁矿,那里地广人稀,远离水源,也可以采矿的!”
封邪眸色一黯,也跟着站起身,他走到简垚身后看着她伶仃的背影,冷声道:“可是那里山路崎岖,运输不便!”
简垚低低笑了一声,反问:”难道百姓的性命和健康还抵不过区区运输的车马费吗?陛下,如今天下一统了,北里的百姓是您的子民,东隐的也是啊……”
“你的意思是朕有意不顾百姓死活了?”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封邪冷笑道:“我看你恰恰就是这个意思,你当我不知道东隐雾江的东林军吗?你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简垚惊惶地转身,看着封邪铁青的脸,急急说道:“臣妾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臣妾在这深宫,难道不是日日受陛下监视吗?”
“监视?你觉得我把你留在身边仅仅是为了监视你吗?”封邪猛地擒住简垚的下颚,手劲一点点的加重。事到如今,他更加怀疑简垚和那叛军有关系,不然为何叛军恰恰出现在雾江,而简垚偏偏要为他们的生存而求情。
虎口一松,简垚跌坐在地面上,她仰头望着怒气冲冲的封邪,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她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是错,既然如此又何必留着她?
“陛下这样说,是怀疑臣妾谋反了?谋反这么大的罪名臣妾真的承受不住,既然陛下不相信,那么冷宫也好,毒酒也好,白绫也好,就成全了臣妾吧!”
她要死?她求死?封邪那原本盛怒的眼眸变得目眦欲裂,跟他一起生活就让她这么痛苦吗?情愿一死以求解脱?
封邪觉得自己的心被她一下下都扯裂了,扔到脚下狠狠地践踏,这就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而她呢?时时刻刻都要自己死,而自己挺过来了,坐上了王位,她绝望了,便想一死了之。
这便是不爱啊!她不爱他,一点也不爱吧!
“想死吗?没那么容易?熬着吧!”
封邪狠狠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出凤栖殿,他怕他自己再多停留一刻便会失态,便会在她面前表现出绝望和脆弱。可他是王啊!五陆的王!而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此刻的南阳笼罩在一层焦躁不安之中,即墨甩开左世都的手,对他吼道,明日她就要去了,你还要瞒她瞒到什么时候?
左世都焦急地说道:“即墨,你不要坏了大事!你想想我熬到今天为了什么?”
即墨一下子沉默了,他抬头看着左世都,眼中泛着泪光,许久他长叹了一口,上前一把将他搂进怀中,狠狠捶着他的脊背!
今夜月色很美,却没有人去欣赏,此时南阳王宫里最尊贵的人都在等着明日那场祭典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