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那人一双弯弯笑眼,眯成细细的一条,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紧紧交握的双手还是多少泄露了几分心事。怀沙道:“范大人--嗯,有事?”
“哦,没事、没事!”范梁连连摆手,随即又更正道,“啊,不,也不算大事吧。最云楼新添了几色新菜,我一直想去尝尝。可惜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朋友们也总是没空。不知易大人今天--”心里紧张,范梁脱口而出“易大人”,待到明白时,已经收不回去。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眼皮一耷拉,看着地面,生生的将它压下去。
怀沙和范梁一起来到最云楼,一直上到三楼才挑了一个临窗的齐楚阁坐下。登高临眺,不仅脚下的街市繁华清晰可见,远处绿野苍山,蛟河如带也是历历在目。
怀沙叹道:“范大人果然是治国之才。南阳历劫不过月余,昔日残垣断壁已经不见,马市交易也已繁华至斯。”
范梁道:“这也不是范某在下一人的功劳。能有今日还是因为老百姓总是要过日子啊!”说到这里,似乎心有所感,叹道:“亡者已矣,活着的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时间久了,过去的都淡忘了,一切就是所谓的原样了。”
怀沙听他话里有话,浅笑道:“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窗外的街市,熙熙攘攘依旧。街角处仍然是闲汉们嗑牙的地方,不远处的小书肆已经开张,机灵的老板又裂开笑容招呼着往来的士子。可是,那个曾经和她赌气斗狠的男人哪去了?曾经“胆大包天”,在众人的哄笑里高声宣布要娶“男人婆”的愣小子哪去了?
坐在窗边,物是人非。
好容易到了晚上,看完最后一份军报,在改北里通路巡防一年三次为两次的奏折上加盖了自己的印签后,怀沙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看四下无人,忍不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的瘫倒在椅子里。敲敲疲累的脖颈,慢慢沉入梦乡。
“怀沙……”
谁在叫我?
一个银袍少年站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的喊着:“男人婆,不会有人要你的!”
“对不起,你是在说我吗?”怀沙疑惑的指着自己鼻子,“你最好有点礼貌!”
银袍少年看着她,突然扑哧笑了:“怀沙,我是装的啊!不这样别人能以为我和你势不两立,甘心下注吗?”
“下注?下什么注?”
“怀沙,你记住,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银袍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世都,什么意思?什么下注?”
“怀沙!别忘了我”银袍少年的语音悲伤,光影闪烁,他转身跑进黑暗里。黑色如张开大嘴的怪兽,一下子就把人给吞没了!
“等一下,世都!”怀沙赶紧追过去。
等等!等等!
她猛地拉住银袍的背影,转过身,确是一张范梁的脸!
什么!!
怀沙惊呼!
“小姐,小姐!”
怀沙费力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是诺郎秀美的面庞,使劲睁大眼睛,果然是诺郎,“哦,我是在做梦吗?”怀沙试图站起来,手脚都已经麻木了,肚子也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