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零散的话被雕花窗隔在了窗外,画眉关上了窗,却转身靠在了窗台上,听窗外露珠滴落的声音,一滴,又一滴,如同她灼热而无处安置的泪。
心中有什么被微微挑动,却又被她狠狠压制而下。
不去想,不去想皇城六日,不去想爹爹那含恨而死不瞑目的双眼,不去想上亥脉脉温情之后的百般利用与伤害。只是因为,容楚,我不想恨你。
从此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在南疆,无论欢欣无论喜怒,一个人,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心心念念之间,有的只是那些美好到了极致的过往,所谓的欺骗与背叛,就让我尽数忘却,当成一场不完美的噩梦吧。
青碧色的树枝映在窗纸上,清清冷冷的晃着,只看着便添出一丝丝萧瑟而疏离的意味。胸腔中有一个地方很痛,痛到极致,却成了窒息的麻木,再没有了一丝半点的触感……
原来,有一种感情,注定是用来怀念的,那叫此去经年;
原来,有一种相思,注定是用来辜负的,那叫情深缘浅;
原来,有一种遗憾,注定是用来放纵的,那叫一念终结。
“我害你爹爹性命,自知罪孽深重……如歌,我等你操刀于路,在我最得意时给我最痛最致命的一击。”声细若发,透过雕花窗的缝隙丝丝入内,似乎自四面八方朝着画眉笼罩而来,如他一贯的作风,声声入耳,刻骨铭心,不给她一点的退路。
“宁珂的封赏文书,还在我的抽屉里……”
……
前厅闹了一夜,邱昱却最终也没有下旨要封画眉为侧妃。只是下了准确的消息,少不得棋苑中众人对她愈发的恭敬了起来,即便是不满于她敌军战俘的身份,也再不敢说出些什么话来。
“姑娘,您看,这可是王爷从中原带回来的唇脂呢。”
入夏变戏法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五光十色的小铁盒,在画眉面前晃了晃。
自那夜后,吟冬便告病,不怎么再来会芳园这一块伺候,画眉也许久未再见着她,心中总算是卸下了什么一般,难得的轻松了起来。
接过入夏递过来的小铁盒,画眉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难得的精致,精致到光是这铁盒就让她有了爱不释手的感觉。
浅绿色的底色,上边缀了一朵一朵的花,青碧、淡粉、绯红、烫金……几乎所有的颜色都用了个编,可偏偏没有杂乱的感觉,反而生出缤纷十色、流光溢彩的美。掀开上盖,画眉凑过去细细的嗅了嗅,极清淡的味道,初蔓入鼻端只觉清香,再深入,嗅见的便是丽日流春的艳阳好景,诱人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沉陷。
“王爷有心了。”
画眉意犹未尽的合上了盖,将那铁盒搁在了妆台上。
“哎,姑娘怎么不用一些?”入夏挡住画眉的动作,自画眉手中将那铁盒又接了过去,金簪挑了一些在指腹,匀开了后便涂上了画眉的唇。
“王爷说呀,中原人做唇脂,最爱用青油,油腻腻的一点都不舒服。”完成了手中的动作,偏过头满意的照了照,又道,“这可是中原的……什么章记?据说原是个铁匠铺,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做了唇脂,里头多用的是中草药,熟了之后用鲸脂裹的,最是清甜呢。”
卷起 画眉听罢,仍只是浅浅的笑,目光看似无意扫过自己刻意拢进袖内的指尖,接连便想起胳膊上那一道道钝刀割过的疤痕,一颤。
“你可喜欢?”
邱昱的声音从竹帘外传进来,不等画眉和入夏起身去迎,便已笑着步入内室。先是对着镜子看了看,方才满意的回过头去看画眉,带了几分赞许道,“不亏是普雅阜的儿子,虽说是畏手畏脚了些,可这挑东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听见说起旁人,入夏对着两人行礼退下,竹帘掀开的一瞬有门外的风卷进来,驱散了内室中略显燥闷的气息。
“喜欢。”画眉对着邱昱笑着应了一声。
“那为什么总是见你不大高兴的样子?”邱昱斜睨了眼,额上镶满了金银珠宝的头带也随着他的动作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王爷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让普雅梅果去了中原?”
画眉仰起头冲着邱昱一笑,站起身朝桌子旁走过去,坐下的刹那颌首看过摊开在桌上的《南疆文辞》,压低了声音,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闷声道,“《南疆文辞》念了这么久,你都不来考我,全把这种女儿家的东西偷偷拿给我用,不好玩。”
“哦,前几日与普雅梅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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