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国相大驾的。”
等我宣完了旨再来?好让你摸清楚几人都分管了哪里?宁珂斜睨了眼看着常信,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暮春将尽,此刻已有了初夏干燥而舒爽的味道,无论是早晨还是中午,都一日日的热了起来,偏生宁珂这可洞穿一切的眸光打在常信身上,顺着藏青的官袍一分一寸上下的移动,很慢,却足以让本就胆小的常信愈发的忐忑不安了起来。
于是便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就是先进去坐坐也无妨的,喝杯茶解解暑气也好。”常信慌忙把自己的话圆回来,然而宁珂已放开了常信的胳膊,有些奇怪的笑了一声,“常大人说的是,得先去两位殿下那里宣了旨才好。那常大人既如此说,宁珂也不久留了,大人深明大义,必当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才是。”
“那就多谢国相大人了。”
胳膊失了宁珂的把持,一瞬间有了须些的风灌进来,吹开了和着汗连绵粘在胳膊上的衣衫,莫名的不适感。常信慌忙拢了手浅笑一声,目送着宁珂带了那小太监又快步出了鸿胪客馆的大院,方才一声轻叹。
伫立在鸿胪客馆的大门前,藏青的衣袍掠起又落下,眼神顺着同样藏青的山脉,却顿在了皇城外的方向。
大风将起,也不过,各自为安。
……
宁珂赶到齐王府的时候被沉闷的气息压的透不过起来,因为自己的武功底子,自然便感受得到,齐王府中任意一个人都是高手,虽着麻衣,看似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然而宁珂却感受得到,若有风吹草动,这些人立刻就会展现出动如脱兔的一面。
“国相大人到——”
身后的太监适时的通报了一声,立马便有齐王府书房的人迎了出来,朝着宁珂便拜下。
“殿下可有在府中?”宁珂淡淡瞥了一圈,没有容楚的影子,四下里也没有那熟悉到惊心的檀香,忽而便定下了心神,不见面,总好过她想象中的见面后却无话可说。
“回国相大人,殿下一大早就出去了,西城有百姓争地,把官司打到了殿下御前。”
那管家大有容楚的风范,虽跪倒在地,却不卑不亢。宁珂赞许的看了一眼,但并未允许自己流露出过多的表情来,顺着昭和帝的意思,等了一会儿,并不见容楚回来,便把圣旨宣给了那管家。
待那管家接了旨,宁珂又笑着与管家寒暄了几句,方才出门。
细细想起来,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进齐王府。
不在他们初相见便沦陷了一颗心的时候,不在他们经历了生死险些便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却是在所有的一切都已成苍凉的往事,再踏入这齐王府,莫名的便心悸而拘束了起来。
幸而,他不在,他没有见到她。
便省去了诸多的尴尬与不适,怕也是上苍仁德,不忍见她的凄苦吧。
宁珂苦笑了一声,便径直去了秦王府中。
她却不知道,在她离开了齐王府后,有人立在了书房内,透过雕花木窗久久的看,看她雍容自若的宣旨,看她坐在紫藤桌旁等他回来,看她最终把旨意宣给了管家后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她只是礼节性的寒暄后便转身离去。
那个背影,明明离他这么久,却又那么远。
远到只要一步,便再也回不来了。
“殿下。”管家叩了叩书房的门,听到回应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把手中的圣旨给了容楚,简练的把宁珂的话重复了一次。容楚接过圣旨后就把管家赶了出去,自己盯着那圣旨看了许久,又贴近嗅了嗅,待到确定属于那女子的气息渐渐消散后,方才徐徐展开。
不立太子。
早在他的预料之内。
或许,这其中也少不了她的动作。她是昭和帝身边最为了解他的人之一,他的命都握在了她的手中,只要她在昭和帝面前提起卫敕也是自己的人——
不敢想,后果真的不敢想。
然而,若是这样能让她不再恨自己,也是值得的吧。
眼神微微一恍,便顺着圣旨继续看了下去,待看到封他去查补户部的亏缺,心中又是一拽,国库亏空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挪用私银的多是皇亲国戚、朝中大员,这亏空,又岂能是好补起来的?
大约,这也是她给老皇帝吹了耳边风的后果吧。
宁珂兀自苦笑了一声,宁珂,你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