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的厉害,而越是烦,容瑄便觉得自己手下的容楚有了自立门户之心,就愈发的能搞一些小动作。如此,竟成了恶性循环,明知会惹得昭和帝愈发的不满,却也阻止不了那百爪挠心般的、想要不时的给容楚一些好看的意愿。
“可不是?老四,你也该好好的拉拢拉拢宁大人了。”
容瑄笑意森凉,宁珂却于那森凉中,听出分明的憎恶。就好像戏本子里因怨而死的厉鬼,一日日徘徊在奈何桥上,呲着牙露出森森的笑,还有那表现出来的,等不到害他那人绝不托生的决然。
“两位殿下说的什么话。”宁珂向来八面玲珑,眼见着两人言语中火药味愈发的浓烈,便含了笑道,“即便拉拢,也是为国效力,被谁拉拢其实都是一样的后果。”端起面前的酒杯朝两人各是一敬,唇畔已勾起暖如春风的笑意,“在下等着被殿下们拉拢的那一日。”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这宁珂,是铁定了不会提宫中之事了。
看似浅笑,然而便用那浅笑,构筑住铁壁铜墙,将当朝亲王们的拉拢之意,全都挡了回去。
名义上说着谁都可以拉拢,然而天下人都知,宁珂与容楚是用命博出来的交情,从皇城到江南、上亥的路有多长,他们之间的交情就有多深。
容瑄冷哼了一声,面上的笑意隐隐有了僵住的迹象,终是一甩袖子回了首席。
远远坐在下首的陈颖忽然开始担心,宁珂如此强硬的回绝了容瑄,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情。
容楚却忽的坐下,嗔怪似的盯着那大藤杯看了几圈,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无奈,“大哥,这么大的杯……若非我出来的时候喝了葛根粉,此刻恐怕真的要栽进去游泳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一瞬间便又轻松和谐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轻松下去的气氛中,容楚长呼了一口气,不胜酒力般的、半歪在了宁珂的肩上。
宁珂只觉得半边身子一瞬间的僵硬,下意识的便要逃,然而容楚的指尖已经拉住了她的腰带,生怕动作太猛露出了端倪。
“放手。”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昵的动作带给宁珂没有羞涩与不安,反而是心中一阵阵的刺痛。
此刻他每一分的亲昵与温存,就是在她心中的伤口上,再划下一道道新的伤疤。
然而,不等她伸手去推开他,便听见容楚声音细细一线直逼耳中,“早点回丰皓轩,别喝太多,父皇有事找你。”
宁珂一怔,下意识的便端起酒杯遮住自己喃喃的唇,“什么事?”
容楚带了几分慵散支起身来,自己斟了一杯放在唇畔把玩,好酒浓醇香气直冲鼻端,容楚却不自主地皱了皱眉,“今日国子学宴请你是为宫中的事……大哥却不是,想二哥虽看似鲁莽,实则心细……即便是拉拢你,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一会让跟我走……”
宁珂心中沉吟,这人狠辣至极,谁知道跟他走的后果是什么?
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然而不待心念转过,容楚却再次朝宁珂栽过来,手中酒杯滴酒未动,尽数浇在了宁珂的肩上。随即勉强打起一丝笑意,“何如一醉尽忘机……宁大人,再来……再来一杯!”
长长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拂过宁珂的耳垂,卷杂着一层层直逼而来的热气,笑的低沉而魅惑,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
“臣失礼,请容臣去更衣。”
宁珂推开容臣,对着上首几人一一告过。
“我去……我去方便则个……”容臣说出话来已带了含混不清的意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指着宁珂嘿嘿一笑,“宁大人,你……你也去方便啊……”
“臣去更衣。”宁珂依旧好脾气的笑了笑,闪开容臣拍过来的咸猪手。
“更衣……”走出了大厅的容楚,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宁珂肩上自己的杰作,于是又是嘿嘿一笑,俯了身过去,似是无意靠在她耳边,舌尖却已卷上她肩上的酒液,笑语浅浅,近乎于呢喃,“好酒……好酒啊……”
隔了一层衣,已然感受得到他的温度,如此逼仄的便笼罩了下来。
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退路。
宁珂双手握成拳,指节“咯咯”的响,冷笑着一再告诫自己:淡定——他最好真的告诉自己要紧的东西,不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