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景很难想象,我的思维是很清醒的,我清楚的知道现在是在什么时间和地点,这个破旧的旅馆不知道建成有多少年了,房间内的墙壁和整个建筑一样老。但我越听下去,就越觉得声音的确是从墙壁中传出来的。
“北方......北方......”
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来一次,随着声音每次响起,我的心脏还有指尖都会跟着它的频率一起颤抖一下。那声音隔着一堵厚重的墙,但总让我觉得,它是我所熟悉的声音。
我忍不住就想起过去在恐怖电影里看过不止一次的桥段,墙壁中发出怪声,是因为里面封着一具陈年的尸体......
我不感觉到有多怕,因为我不相信尸体还可以作祟。那种恐怖很快就转化为一种神秘,我慢慢靠近了对面那堵墙。范团睡的很死,我不想惊醒他,所以没有开灯,只拿了一把手电。
“北方......北方......”
声音如同在勾魂一样,隔着墙壁,我听不到声音里是否带着某种情绪,然而潜意识中,我觉得里面有一种深深的哀切。
进入房间之后,我就没有认真的观察过房间的角落,此刻,在手电的照耀下,我看到墙壁上有一层灰,灰扑扑的一片,仅从外观上,什么都分辨不出。我用耳朵紧贴着墙壁,声音每次响起时,我都立即调整位置,前后几次,我慢慢圈定了具体的来源。
声音好像是从墙壁一米多高的地方传出来的,我把墙上的灰抹掉,然后用刀柄轻轻敲了敲。但是墙皮是用大量的沙子混合很少的水泥浆抹出来的,沙子本身的导音性很差,这样试探,听不出墙壁到底是不是空心的。
不过那层稀薄的砂浆干硬之后非常疏松,刀柄一敲,沙子就噗噗的从墙上掉落下来。我试着用刀尖去挖,一挖就挖掉一块。这样就省事多了,我飞快的挖着,三五分钟时间里,墙壁就被挖出了一个碗口大小,十多厘米深的洞。在我的认知中,这样的承重墙不可能完全用砂浆堆积出来,否则房子早就塌了,但是我一路挖下去,始终没有受到任何阻滞,这堵墙,至少在我所挖的这个范围内,没有一块砖头。
洞越挖越深,那声音就越听越清楚,熟悉感急剧增强。我的脑子开始空白了,不知所思,但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噗......
挖了差不多二十厘米深的时候,碗口大小的洞一下子被挖穿了,紧跟着,洞口旁边的砂浆块塌了一片,洞口立即扩宽到直径二三十公分。
“北方......”
洞口被挖穿的同时,不知道响了多少次的呼喊声,又一次传了出来。没有墙壁的阻隔,那声音顿时真切到了极点。
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握刀的手猛然一紧,深埋在心底最深处那块不愿回忆也不愿让任何人触及的地方,像是一片死水般泛起了波澜。
我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因为那道声音所带给我的,是这辈子最伤感的一段回忆。
我拿着手电就顺着洞口照进去,墙壁果然是中空的,洞口之后,是一条大概两米宽,不知道多长的通道,但是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些,因为在光线透射进去的一瞬间,一张不知道多少次萦绕在我梦境里的脸庞,映入我的视线中。
这张脸,有一双灰色的眼睛,透过光线,我看到灰色的眼睛里,充盈着晶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在眼眶中打转。
“北方......”
她就站在洞口的另一边,颤颤的喊了一声。随着这声轻轻的呼喊,我的思绪,甚至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拉回了一九八六年。
“轻语......”我的声音里顿时带着哭腔,我不习惯流泪,但是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混混沌沌的思维里面一切都消失了,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北方,我在这里,我听到你的声音。”她眼眶里充盈的泪水顿时开始滑落,那双灰色的眼睛里,仿佛产生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任由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轻语!”我不愿再回想任何问题,甚至不想知道为什么死去的轻语可以再一次站在我面前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我只想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头发,感受她的温度,还有真实。我拼命的扒着洞口,把周围的砂浆块一块一块的扒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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