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委屈你了,碧萱,”梁宥昭说道,碧萱摇头,忽然语气有些急促,“王爷,听阿朗说您就要出兵了,妾身去为您收拾东西。”
她刚想走,梁宥昭还是握住她的手腕不放,“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碧萱回头望着梁宥昭,她想,他应该是有话要告诉她的,要说给她听的,难道他的事情,只有李青晗才有资格知道吗?现在她已经掌握了王府的大权了,可她一点儿都不快乐,这一生,她最快乐的,好像就是在梁府照顾梁宥昭的那一段时光了,那时的梁宥昭,没有现在这般心机深沉,也不会有李青晗的出现,他们二人时常朝夕相处,所有的婢女奴才之中,唯有梁宥昭对她,是最好的。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王爷,妾身预祝您,早日凯旋!”她行礼,转身,慢慢抬脚,慢慢离开书房,跨出房间的门槛,连头也不回,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晚和梁宥昭在一起了,她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离开。
或许他失踪那一次,她根本就不应该去找他的,如果不去找他,兴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切了。
然而,难道真的要让她在青楼里面呆一辈子?她不甘心啊!
梁宥昭在书房里坐了一晚上,直到翌日天明,他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该不该这么做?该不该离开,该不该行动?这天下,该不该易主?
李青晗端着粥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梁宥昭皱着眉头坐在书桌前,她心发凉,更多的是发酸,她将粥放在梁宥昭面前,蹲下来看着他,一样的眉目如画,一样的深沉内敛,只是这时候再看,更多添了一层犹豫,似乎心内有结解不开,纠结在胸口,十分难受。
“你一宿没睡?”李青晗心疼地说道,她伸出手,抚上梁宥昭浓黑的眉毛,“不是要走了吗?怎么还呆呆地坐着?不准备准备?”
她这话刚说完,梁宥昭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李青晗的,将她从地上拽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圈入怀中,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声音有些哽咽,李青晗没做声,梁宥昭抬起头,竟然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睫毛沾着泪珠,“曦轮——”
李青晗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含泪摇头道:“别说了,我知道,知道你苦衷。”
梁宥昭却是拿开她的手握在掌心,眼里是后悔与无奈,“那时父亲刚去世不久,父亲一去世,梁氏在朝中的地位就下降了一个等级,我那时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有想到母亲会因为流言而做出那样的的事情,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了,母亲知道你一向很重视孩子,根本没有什么接近曦轮的可能,而嫣然之所以会被揪住犯错,无非也是因为她不肯答应母亲要求她做的事,后来她的死,是我派人做的,目的是不想让她将这件事告诉你。至于母亲的死……在我知道她伤害了我们的孩子以后,我就一直在筹谋了,所以,她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恨她,她生养我又将我抚育成人,可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就算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青晗,你相信我,我只是,忙昏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将李青晗的一颗心就给说乱了,她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就哭了出来,其实心里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只是一直还在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从梁宥昭的嘴里听到,她就不能肯定,果然是这样的。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站起了身子,她觉得脚下发麻,四周都是层层寒意,慢慢地浸透了骨髓,延伸至四肢百骸,她终于感受到了这种丧亲之痛了,那么多亲人的死她都没有多少难过,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失去至亲的滋味,是这样的痛苦,而最让人恨的是,伤害她儿子的人,是她的婆婆。
“青晗,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也会补偿我们的孩子。”梁宥昭抱着头,靠在桌旁,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青晗了,桌上的粥还散发着腾腾热气,似乎是熏得李青晗只想落泪,她挪动步子,有些麻木,可她必须得走,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细碎的金色的阳光一缕缕地洒下来,落在地上与旁边的阴暗形成明显的对比,她觉得这一刻很温暖,好像所有的悲伤都远离了自己,她想抬脚,忽然身后被人拥住,梁宥昭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哽咽着说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青晗,我求你一次!”
他从来不求人的,是的,他一向都如此自信,有通天的本领,这样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叫她难以相信啊!
“我不会离开你的。”李青晗轻声说着,她掰开梁宥昭的手,回头,平静地看着他,“我要和你一起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梁宥昭有些吃惊,他皱着眉,不知道李青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他有些吃惊,缓了缓,才担忧地说道:“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我要去!”李青晗十分执着,她决定了的事情一向都不会改变的,“你去打仗的日子,我从来没有陪在你身边过,梁宥昭,我要和你一起去。”
梁宥昭不太相信李青晗说的话,他的印象里,李青晗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个根本不会拿自己生命去冒险的人,她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
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还不清楚,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