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功高不赏 罪重难罚

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重伤的残疾人，坐着轮椅，身上用薄毯蒙住头脸，好像一个麻风病人一样，静静面对卡达裘，发挥自己的口才和智慧，和这个强大的对手周旋。

    “我最恨撒谎的人了。”卡达裘既然找上门来，自然已经确定了之前鲁弗斯告诉他的“克劳德藏匿了杰诺瓦的头部”的消息是假的。

    所以，这位神罗总裁毫不犹豫地撒了另一个谎言：“抱歉，这次我一定如实交代，事实上之前从你们手里逃脱的时候，杰诺瓦的头部从飞机上掉下去了，真实惭愧啊。”

    “真……的……吗？”卡达裘情商再低，也不是白痴，当然不信。

    但是总裁大人不愧是曾经**整个世界的大贱人，毫无愧色地说道：“我发誓。”

    卡达裘脸色一冷，扔出两张沾着血的id卡，硬声道：“那你就对他们发誓吧。”

    两张跌落在地上的卡片，正是当初保护鲁弗斯逃走的手下的，既然卡达裘能拿到他们的id卡，自然也会知道，当初杰诺瓦的头部不在鲁弗斯说的地方。

    到此，双方陷入了僵局，卡达裘认定杰诺瓦的头部被鲁弗斯藏起来了，却不知在哪里；鲁弗斯也吃定了这一点，摆出“反正我现在全身重伤，你敢严刑逼供我就死给你看”的样子，逼得银发的思念体少年不敢下死手。

    沉默片刻，总裁大人忽然开口道：“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事情？”

    卡达裘居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为了再次融合，妈妈的细胞是必须的。”

    当年萨菲罗斯的生母虽然是神罗的美女科学家露克雷西雅，但自幼神罗就告诉他，他的母亲名叫杰诺娃，在他出生后就死了，因此，当明白自己真正身世的时候，萨菲罗斯一直管那个泡在培养槽里的远古女性生命体杰诺瓦叫“母亲”，这个习惯，自然也遗传给了他的三个思念体。

    当初在看《降临之子》的时候，墨释君就一直觉得，三个思念体其实继承的是萨菲罗斯隐藏起来的童年感情：那个虽然强壮却喜欢说“一起玩吧”又爱落泪的罗兹，继承的是萨菲罗斯孤独童年里的童心；一直冷笑的长发的雅祖，继承的是萨菲罗斯的寂寞；而卡达裘，继承的是萨菲罗斯幼年时难以表达自我的表现欲。

    所以，卡达裘总喜欢说话，不管是自己的心情还是什么机密，甚至不需要人问，就会不断说出来，这时，神罗总裁仅仅引了一句，他就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将所有的计划目的以及自己的困境都讲了出来。

    不过，以他白银级的实力，就算说出全部秘密，眼下的鲁弗斯也没法奈何他，而且卡达裘终究没有脑残到极限，至少还隐瞒了拿到“杰诺瓦头颅”之后如何召唤萨菲罗斯的部分。

    然后，他为鲁弗斯展示了杰诺瓦细胞之间的共鸣之力。

    卡达裘走到鲁弗斯的轮椅前面，单膝跪下，然后，缓缓抬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里，却好像承载了万钧重负一样，缓慢而凝重，随着卡达裘缓缓抬头，在他附近的空气都沸腾了起来，一种无形的巨大波动从他体内散发开来，一瞬间，包括鲁弗斯在内，全世界的所有星痕感染者都受到了影响，一幕幕惨绿色细胞格与记忆碎片混杂的画面，在他们眼前走马灯似的划过，他们体内的杰诺瓦细胞，也大幅度的激荡雀跃了起来，许多星痕感染者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倒地不起。

    即使躲在外面的墨释君，也受到影响，一种刺骨的剧痛从左眼附近的星痕处传递入脑，差点让他呻吟出来。

    “可恶，如果在战斗的时候这么来一下，我肯定死得不知所云……必须解决这个麻烦。”墨释君捂着左眼，心理想道。

    卡达裘又逼问了神罗总裁几句，可惜对这种老狐狸问话，就像面对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完全超出了卡达裘情商的能力极限，因此没一会，看银发的思念体少年就气急败坏地冲出房门，骑上他那辆带四门机关炮的军绿色重型机车，扬长而去。

    别看神罗总裁在银发少年面前侃侃而谈，镇定自若，其实就像诸葛亮唱空城计一样，心里压力极大，看到终于把这个煞星支走了，即使老奸巨猾如鲁弗斯，也不仅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将头靠在了轮椅的后背上：“嘘……终于走了，克劳德，赶快把你的朋友们召集起来吧，这样我才能……”

    “才能把萨菲罗斯复活过来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咚”“咚”两声，刚从卡达裘的打击中缓过气的两名保镖，正打算对突然出现在总裁背后的神秘人动手，就见对方伸出手掌虚空一推，他们就好像被汽车撞到一样，整个人跌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鲁弗斯不愧是城府渊深的人物，一点惊慌也没表露出来，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你又是哪一边的呢？组织萨菲罗斯复活的战士，还是想要帮助他复活的人类叛徒？”

    墨释君也不答话，只是问道：“我一直奇怪，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杰诺瓦的头颅，为何不将它毁掉？”

    鲁弗斯摇头道：“无法毁灭。杰诺瓦细胞是横渡亿万光年宇宙太空，又化作陨星轰击星球的恐怖生命，当它进入自我保护状态的时候，无论是上百万度的高温，还是接近绝对零度的低温，都没法伤害它。激光，电流，强酸，电磁波，辐射，各种办法我们都试验过了，却完全无法伤害它，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当它从自我防御状态苏醒，变成感染状态的时候，才能彻底消灭它。”

    “也就是说……？”身后的人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只有当萨菲罗斯降临的时候，杰诺瓦细胞才能被彻底消灭。”神罗总裁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然后又解释道：“不过在那之前，必须集结足以斩杀萨菲罗斯的英雄才行。”

    站在鲁弗斯背后的，正是墨释君，他听到神罗总裁的回话，冷笑道：“哼哼，英雄？我记得萨菲罗斯才是你们神罗的英雄不是吗？”

    鲁弗斯也不否认，说道：“那是我们的罪过，如今的神罗，只希望能用各种行动，来赎罪而已。”

    墨释君诘问道：“赎罪？那么你们对萨菲罗斯犯下的罪，又要如何清偿呢？需要的时候就把他制造出来，有用的时候就塑造成英雄，失控以后就说他疯了，最后把他变成魔王，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们这些制造者的罪过不是吗？萨菲罗斯他本身，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出生之前，他的人生就已经注定是这样了不是吗？”

    鲁弗斯沉默。

    墨释君叹息道：“功高不赏，罪重难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