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离运河远点,不要让南蛮子看见了,准备完善后向我汇报。”
罗洛浑接令,慌忙率领两个佐领,望着俘虏营狂奔而去。
罗洛浑刚离开,杜度又将巴布泰唤来,下令道:“将本部兵马分为三部,轮流骑射蜈蚣船,令其无暇他顾。”
巴布泰乃努尔哈赤之子,对杜度颇有点不服气,质疑道:“有何用?南蛮子躲在乌龟壳里,一点伤害都没有。”
杜度脸色下沉,低吼道:“你敢违抗军令?”
巴布泰狠狠地咬了咬牙,接令而去。
正如巴布泰所言,三部骑兵对蜈蚣船仅仅只算得上骚扰,连蜈蚣船的皮毛都伤害不了。更让巴布泰感到气愤的是,蜈蚣船上火枪手在骑兵靠近时,总要来一两轮的齐射,他的骑兵中,总有几人落马,战损不断地提高。
巴布泰郁积于胸,不停地痛骂杜度,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太阳早已过了头顶,正当巴布泰快要抓狂时,鸣金声响起。
巴布泰一刻也不耽误,立即引兵退至三四里之外。巴布泰正待上前直斥杜度之非,不料雷鸣般的战鼓声骤然响起,步弓手们在齐人高的盾牌遮掩下,再一次向着运河前进。
巴布泰简直气炸了肺,恨声对左右说道:“杜度脑子有病!万一南蛮子放炮,还不是和上午一样的结果?”
左右远巴布泰冷静,指着后侧的俘虏营,道:“好像与上次不一样。”
巴布泰转身一看,只见俘虏们在罗洛浑的驱赶之下,正拼命地拉扯着木筏,慢慢地向着运河移动。木筏之上,堆满了柴火,还飘来一阵阵油香。
巴布泰瞬间明白了杜度的打算,闭口不言,羞愧地看向杜度。
只见杜度高举着长枪,厉声下令道:“此次,若有后退者,定斩不饶!”
大军肃然,鼓噪向前。
鞑子的送死之举,让蜈蚣船将士百思不得其解,营指挥使赵洪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思道:鞑子不惧伤亡来犯,定有古怪。赵洪奎拿起望远镜,四处细细地观察鞑子动静,却未发现任何蹊跷之处。
最终,赵洪奎断然下令道:“炮击,狠狠地打!”
轰轰轰……
一轮又一轮的炮击再一次开始,开花弹不停地在鞑子头顶上爆炸,带走了一批又一批鞑子的性命。
令赵洪奎疑惑的是,这次鞑子们悍不畏死,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依然向着运河边靠近。鞑子在吃够了开花弹的苦头后,用数百条性命的代价终于明白,开花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哑弹率高达一半,即便顺利爆炸,造成的伤害也并非传闻所说的三丈范围内绝无活口。
鞑子们还敏锐地觉察到,只要看准着弹点,稍稍避开一些,迅速趴在地上,基本上就能保住性命。
当鞑子靠近运河边百余步的距离时,鞑子们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步弓手们纷纷弯弓搭箭,将火箭置于火堆上点燃,再在统一的号令下,斜向上射出去。
一时间,遮天蔽日,到处都是尖锐的呼啸声,到处都是冒烟的火箭,从半空中抛落,落入运河中,落到蜈蚣船上。
蜈蚣船的防火措施颇为完善,不仅覆盖了生牛皮,而且还准备了大量濡湿的棉被,船上随处可见水桶。眼见得火箭铺天盖地而至,水兵顿时忙碌起来,不停地将濡湿的棉被盖上燃烧着的火苗,有的还从运河中取水,将火苗浇灭。
不过,在火箭的袭击之下,水兵们终于出现了伤亡,不停地有水手被火箭射中,倒毙在甲板上,或者中箭后跌入运河之中。
赵洪奎慌忙下令船只靠近运河西侧,远离鞑子的火箭集群。
然而,鞑子们丝毫不肯放弃,又往运河边靠近数十步,继续拼命地发射火箭。
赵洪奎大吼一声,厉声下令道:“所有船只不得后退,全力发炮!”
炮兵们接令后,如同发了狂一般,不停地将一枚枚子铳推入母铳,点燃火绳,将开花弹送至鞑子头顶。母铳发烫,就用水浇,子铳发烫,就把备用子铳全部抬出来。
其余的水兵们无不冒烟突火,顶着火箭,四处奔忙。好在蜈蚣船的护板足够高,落入甲板的火箭并不多,尚可忍受。
水兵们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战斗,眼见得开花弹不停地在鞑子头顶爆炸,一片又一片的鞑子被掀翻,无不士气高昂,誓与鞑子决一死战。
正战得热火朝天之时,忽然瞭望手指着南边的运河,大呼道:“火船!火船!”
赵洪奎定睛一看,南边的运河上,居然烧成了一片,火焰直冲云霄。铺天盖地的引火物质挤满了运河,正顺着水流往北边慢慢移动!
赵洪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是鞑子真正的杀手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