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猛地一挥手,地狱之音从他的口中冒出。
这声音几乎判了难民的生死,震天动地!似乎为了显示此命令的惨绝人寰,大地发出沉闷的哒哒哒声。
“报……千余骑兵正向河边狂奔而来……”
骠骑营到得好快,几乎是紧随着探马的脚步抵达屠杀场,在一里之外止住了脚步,冷冷的盯着孙可望。
难民们听到对面传来震天响的铁蹄声,心知土岗另一边,正有官兵杀到,心里燃起了一线生机,不顾旁边虎视眈眈的恶魔,纷纷骚动起来。看管的士兵想也不想,直接拿着手上的家伙往难民身上招呼,难民的双手被绑住,窜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刹那间,鲜血飞溅,惨呼声不绝于耳,到处弥漫着血腥味。
血腥的屠杀没有吓退难民们,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再不抗争,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孙可望精心挑选的屠杀场上一片混乱,难民们拼命的撕咬伙伴的绳子,有的难民还用血肉之躯往士兵身上撞去,大规模的屠杀,正式开始!
孙可望丝毫不在意屠宰场上的混乱,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切均在义父的算计中,艾能奇正率着本部,绕到徐堡和泌阳县城之间,准备堵住骑兵回营的道路。
林纯鸿龟缩,车步营不敢出来救难民,总该派骑兵来看一眼吧?否则怎么向朝廷交待?如果林纯鸿发了疯,倾巢出动,那更好,正好可以围而歼之,重复歼灭白杆兵的经典战例!
拒马、陷马坑早就布置完善,数量庞大的弓箭手严阵以待,准备将夺命之箭射向钢铁铸就的骠骑营。
这是一个陷阱,这是为林纯鸿量身打造的修罗场!
盛坤山时隔四个月后,重返战场,兴奋之情形于色。现在的骠骑营,实力今非昔比,两千多匹战马,一千多精锐骑士,成为任何义军的梦魇。再加上防守出众的板甲、射程极远的钢弩、削金断铁的斩马刀,其精锐程度几乎超过了关辽铁骑。盛坤山相信,即使骠骑营与建奴的骑兵硬撼,也不会落丝毫下风。
更何况,所有战马的前部均配备锁子甲,视执行任务的不同,决定是否披挂。这锁子甲非常轻,由一个个小铁环勾连而成,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战马被弓箭所伤。
盛坤山回头望了望正在恢复马力的将士们,只见将士们排列整齐,神情专注,露出一丝丝慑人的杀气,胯下的战马不甘寂寞,不停的用前蹄刨着脚下的沙土,还发出一阵阵的响鼻声,似乎在催促着主人出战。这么多将士,这么多战马,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就会如重锤一般,狠狠的将当面之敌敲个粉碎!盛坤山的自豪之情犹然而生,当年作为小伙长,与鞑子拼命时,何曾想过今日的辉煌?
盛坤山又瞅了瞅当面之阵,阵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拒马,尖尖的木头斜指着天穹。拒马前面,挖得全是坑,试图阻挡骑兵靠近。
对于这样的阵势,盛坤山连试探一下的兴趣都没有,敌人步兵整齐,还要去冲阵,那是傻瓜。盛坤山停止了东张西望,神情突然变得冷峻,厉声令道:“吴天柱,率领第一哨绕过土岗,冲击看管难民的贼寇,务必使其混乱!”吴天柱乃副指挥使兼第一哨哨将,第一哨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原骠骑营人马,是五个哨中最为精锐的一个哨。
“郑国栋、韩可胜、葛文飞、丁奎安”
四人齐呼,“末将在!”
“分别率领本哨轮流骚扰当面之敌,务必让他们无法赴援看守难民的贼寇!”
战鼓齐鸣,战马奔腾,林纯鸿与张献忠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正式开始。
虽然这是骠骑营重新组建后的第一场恶战,但盛坤山毫不怀疑弟兄们对战场的适应能力。这些骑士,大部分都参加过战斗,有的根本就是朝廷边军,还有的是马贼,手上有好几条人命。
只见吴天柱率着两百多将士,绕了一个大圈子,出现在屠杀场的西边。屠杀场的惨烈深深刺激了这帮汉子,催逼着马,速度越来越快,就如一阵狂风般往难民外围的屠杀者袭去。
难民们见到骑兵后,更是疯狂起来,越来越多的难民咬断了绳子,获得了自由,呐喊着四散奔逃,混不顾前面还有更多的刀枪等着他们。
频死的挣扎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屠杀者震惊,让吴天柱始料不及,吴天柱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今日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