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唐松的生活看着没什么波澜,但着实是滋润的很。
可惜这样滋润的好日子不过持续了十多天而已,这一日上午,唐松正赤着双脚在门前菜畦里摆弄那些菜蔬时,有些日子没见的张启玉却派小厮郑而重之的送来了一张请柬,邀其明日同游岘山。
若要说襄州名山,岘山当数第一,甚至连鹿门也有所不及。此山是典型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纯以风景论至少在唐松看来是不如鹿门的,他原想着待将鹿门胜境细细赏玩之后再游岘山,是以一直就没去。而今既有了张启玉的邀请,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收了请柬,打发了那小厮一些酒钱任其自去后。唐松复又回了菜畦。山上购买菜蔬不易,他也不愿柳眉每天跑出老远到山民家里去买菜蔬,索性就当个乐趣自己种上了。
他种菜的手艺自然是比不上庄海山,好在他本就是心闲自在的务弄,既不在意原本的六畦菜地只剩下两畦,也不在意菜蔬其实长的并不好。两个人能吃多少菜?剩下的这些尽够了。
醉翁在意不在酒,唐松则是在心不在菜。古代读书人不管显达不显达,素以耕读自诩。耕与读联系的如此紧密,除了生活所需外,未尝没有雅趣在其中,唐松自认达不到陶渊明的境界,但既然穿越回来而且还顶着个读书人的招牌,却也不介意体验一把“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的田园之乐。
再则他心中也有怨念,穿越后不能在网上玩偷菜了,那咱自己种还不成嘛!
唐松务弄菜畦,柳眉洒扫庭院,洗衣做饭。这真是好一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景象。
第二天一早,唐松向岘山而去时身边多了一个女做男装的柳眉。唐代社会风气比不得后来,携女子出游没什么不妥。唐松更不觉得女人就应该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然是出去游玩,柳眉要去带她去就是了。
唐代思想开明,文化开放。反映在服饰风尚上,除了胡服影响极大外,还有一个就是女做男装的很多,这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女扮男装,就是女子喜穿男人的衣衫。其中的典型代表便是杨贵妃的姐妹,跟玄宗同样有一腿且极受宠爱、显赫一时的虢国夫人。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就是这么一位用脂粉都嫌污了颜色的极品美妇,平日里却喜欢穿男装。唐人就是这么古怪,到哪儿说理去!
柳眉本就绝色,一穿上男装当真是唇红齿白,耀人眼目。就连唐松这后世被传媒上美女轰炸习惯的人一时也有些失神,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居然是《断背山》。
妖精,真是妖精啊!
岘山与鹿门隔江而望,距离算不上近,饶是两人走的早,过江到了岘山下的登岘亭时也已花了不少时候。
约定为相会之地的登岘亭中只有两个长随守着茶炉等候,两人奉上茶来,边不时偷瞥柳眉,边言说家公子并其他诸客已于两柱香前登山,请后至者自行上山,而后大家与堕泪碑再聚。
唐松昨日从那送信的小厮口中也知道今天张启玉邀请的人多,凡是在鹿门山中结庐的士子都在被邀之列。人多事杂,不可能一一等候,所以对此也就不甚在意。
在登岘亭中吃茶歇脚之后,唐松便带着柳眉向山上走去。岘山又分为上中下三岘,其实都不高。只是临汉水,环襄州,背靠大荆山的地势着实重要,举凡襄州本地或是往来襄州的名人墨客必定来此一游或长居,长而久之,就留下无数的胜迹,而这所有的胜迹中最让后世文人们念念不忘的自然便是堕泪碑。
唐松边悠闲的上山,边解说着堕泪碑的典故。柳眉身为襄州人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不过却是知之不详,而现今正在读书识字的她更好奇书上到底是怎么记载的。
“晋时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驻地就在襄州。此人素好山水之乐,每逢天气晴好之时必登岘山,置酒言咏,终日不倦。但他经常在兴致正欢时莫名忧伤。随从问其缘由,这位羊大人说:‘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如百岁后有知,魂魄犹应登此也’。其人死后,他的部属便在山中他日常游息之地建碑立庙,年年祭祀不绝。那块碑据说见者莫不流泪,后西晋名士杜预就将之命名为‘堕泪碑’”。
柳眉听的迷惑,“羊大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羊大人的意思是说岘山千古不变,但人的生命却太过短促,也就是天地无穷而人生有尽的意思”。
“天地无穷,人生有尽”,柳眉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再看着周遭的岘山及山下的茫茫汉江时,心里竟浮现出一股从不曾感受过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愁。
柳眉心理的表现自然反应在了眉宇之间。唐松见状,轻笑道:“伤春悲秋,唯有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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