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兽绒靴子轻跺着,她略伸长脖子向远处望着,可远处,还是空无人影。她有些懊恼地喃喃道:“怎么还不来?”可到目光触及到小溪的冰面,她的眼神开始迷茫,她想起了一个如冰般散发着特殊气质和韵味的男子,那尘封的情丝瞬即悠悠浮起,不由的,那心中便安静了许多,可就在她细细琢磨这份滋味时,急促地脚步声传来,一个挺拔俊逸的少年出现,自然是约好了一起去钓鱼的喋血。
可今天喋血的神情不似往日般充满朝气,反而显得有些落寞,他凝视着已经侧过身,嘟起嘴流露着不开心的令狐涟,强颜一笑道:“令狐小姐,今天不能陪你钓鱼了?”
令狐涟一愣,也顾不上耍性子,眉心微蹙道:“为什么?”
喋血很勉强地再度一笑道:“没什么?只是队长让我去执行一项任务,你交给我的那些事情,队长也让别人接手了。”
令狐涟不傻,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秀眸一睁道:“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我找西亚大哥去。”
“别。”喋血赶紧阻止道,歉意的笑容浮现,静静地道:“不是,真是队里有任务,我也不多说了,再见。”说完,行了个庄严的军礼后,转身就走。
“你?”令狐涟想要喊,可话到了唇边却被她咽下来了,秀丽面容上立时涌起一股绝强的神情,这种事情她以前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听过的却不少,一些男女之间懵懂的感情就被家族的势力硬生生的拆开。本来她对喋血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一个能谈谈心的朋友,可这样一来,反而让她骨子里的那股拧性给迸发出来,她瞬间以为,凯诺的拒绝和逃避也是因为如此。她咬咬牙,声音从齿缝中迸了出来:“二哥,又是你搞鬼?”
她猜的没错,这件事是令狐鞘安排的,当他获知小妹和一个士兵走的很近时,铭刻在心底的那种门户之见,瞬间让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和一个士兵有什么风言风语?于是,立刻吩咐下去,把喋血调离了令狐涟的身旁,以这种隐晦方式来提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有些感情,有些人不是你能攀得起的。恕不知,他的这番举动,恰恰让令狐涟的思想走入了另外一个弯路,也间接的造就了以后的一场风波!
当然,这些令狐绝是不知道的,
他坐在烈炎背上,正凝视不远处婉蜒向南移动的人流,弯曲着一直到遥远的尽头,在灰苍苍的天幕下,在寒风的呼啸里,这一万余名的各部落猎手正朝克罗城进发,本来人数应该更多,可在回堡垒的路上,有不少人趁夜色脱逃了。龙飘远和野狼虽有察觉,但也没阻止,因为在他们出发时得到的指令里,是无须去理会那些不想去的猎手们,不情不愿,那就自生自灭,这就是令狐绝的宗旨,他的仁慈是有限度的,对于那些对他还有排斥之心的各部落猎手,他没有一丝的怜悯。
不过很奇怪。在他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一个本应该逃走的身影。就是那个叫潼儿的少年,他搀扶着母亲,肩上还背有一捆绑紧的兽皮,顺着人流而动。这让令狐绝的唇角不由浮起一抹笑意:这个少年,挺有意思。
暗付着,他侧身对身旁骑着鹰马的老头儿等人道:“诸位,我们也走吧。”老头儿等人齐齐拱手后,悠悠的马嘶声传出。在鹰马的扑翅声中,悬浮在半空的鹰马群也开始动了,来时的二百余匹此刻只剩一百五十余匹,这些豪勇剽悍的鹰马族人迎着刺骨的冷瑟昂扬归去,尤其是身穿斗篷的精灵弓箭手,这一场血的洗礼,似乎已将他们磨砺得更坚强,锻炼得更粗犷了——————
堡垒仍以一只怪兽般伏在荒野上,却充满了荒涩的意味,有如一座空有其表。却已摇摇欲坠的古老城堡,可怜亦复可悲。
老头儿等人率领的鹰马群沿着人流拉长成一条直线。他们当然不是在监视,而是在防卫,死灵宗吃了这么大的亏,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这也是令狐绝并没有自己独自上路的原因。
所有人的离去,让令狐绝孤零零的身影显的有些落寞,他仿似溶于这冷清空荡的氛围之中,予人一种寥落、虚渺的意韵。
良久,他才毅然转首,烈炎长掠而去,就在他启程回克罗城的时候,在帝都,一场骚乱却刚刚掀开帷幕,那个让令狐绝一直心存忌惮的神秘势力终于动手了!
天蒙蒙亮,帝都兵马司统领,少将柯少凡就来到府邸的后院,这个钟离潮的心腹,是很喜欢花儿的,尤其是清晨中沾着露珠的花儿。
他凝视着冬日里依旧绽放的满园花色,白净而毫无皱褶的面庞上流露出些许的欣喜。这欣喜并不是只为这些花儿,也为了他昨夜境界的突破,虽然年过五旬才成为候级强者,对百族中人来说,那绝对是笑话,可对他来说,却是件天大的喜事。
在他带着满身的喜悦,俯身去检视一丛花束的时候,有一条纤细的身影,──婀娜的自南墙月洞门中走进了花园,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面容姣好,尤其是一双眼眸,水灵灵的极为动人,一袭侍女的素裳,手里抬着一只精巧的紫竹小篮。
她仿似没有看见俯身的主子,就这样缓缓步了过去。
开始时,柯少凡并不觉得奇怪,他宠爱的几个侍妾里有好几个喜欢用花瓣沐浴的,可他站起身,注视那个背影女时,眼神有些儿迷惑与讶异,这个侍女他肯定以前没见过。
要是长的粗陋些的话,他不会这么肯定,可这种有妖娆少妇魅力的侍女,爱花的他又岂会轻易错过。于是咳嗽了一下,略带威仪地道:“这个?你是那位夫人的丫鬟,本大人怎么好似没有见过你?”
那侍女仿似一僵,缓缓转回头来,水伶伶的一双媚眼注定了柯少凡,淡茫的晨光下,她此刻的神情更像是一个受惊吓的妙龄少女。
柯少凡立刻感觉身体有个部位坚挺了,眸瞳中闪过一抹**之意,却又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道:“把竹篮放下,先跟本大人去办点事。”
半眯着眼睇瞄着对方,那侍女带着点怪异意味的一笑后,拈起沾有露水的花儿,手一扬,一抹冷芒宛似来自虚无,瞬间没入柯少凡的喉咙。柯少凡唇儿嗡动,喉间堵塞的血气让他下意识的垂头一看,只见那朵血花已盛开在自己喉间。
他颤抖着,努力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满嘴的血沫,在他眼神涣散前的最后一瞥中,他依稀看到,那侍女业已婷婷的站到了一株花茎上--那么细弱的花茎承受住她整个人的重量,竟连稍稍弯曲的迹象也没有,而风吹茎拂,她用一种很有意味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朦胧的视线里,仿似出现了一种花的形状——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