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以“违旨诲君”的罪名,将李献可降职外调,其余伙同者夺俸半年。
此御批下到内阁,要求内阁拟旨执行。但是,王家屏却拒不执行,将御批予以封还,把朱翊钧气的当即严厉斥责王家屏“迳驳御批,故激朕怒,甚失礼体。”王家屏却说:“所以敢激聒敢封还者,正恃皇上之圣明,无一言不纳;皇上之宽大,无一物不容也。”潜在意思是要朱翊钧不要做一个心胸狭窄的皇帝。
在万历二十年三月,马上就要坐满半年首辅的王家屏对于朱翊钧拒不立储甚为失望,再加上群臣的压力,他在几天内连上八疏无果之后,还是致仕归家了。
至此,当初在乾清门的殿阁中见证了朱翊钧许下“诺言”的阁部院大臣,就剩下一个尚在归省而迟迟滞留不归的王锡爵了。
万历二十一年正月十五,又是一年元宵节。
这天,帝后勋戚内眷,按习俗要进行登楼赏灯玩看的娱乐活动,届时宫中有精彩的马戏表演,即兴时嫔妃们还会作蹴鞠的表演和游戏。
如今,朱常洛已经十二岁了,并不像朱翊钧对外臣所说的“元子羸弱”。其实也是为了给整天把这话挂在嘴边的朱翊钧难堪,在宫中憋闷着有许多时间的朱常洛下了狠心,虽然仅仅限于做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之类的简单运动,但这些年不懈的坚持下来,却也有着不错的体格。
与已经快要三十岁的邹义站在一起,他比这快要步入中年的太监显得还要壮实一些,个头上也只相差半个头而已,这要是被外臣看到,还不马上对朱翊钧进行彻头彻尾的反驳吗?朱常洛时常想着朱翊钧刚以“元子羸弱”为由拒绝群臣的建储请求,而自己出现在群臣身边情形,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恶趣味之一。
朱常洛带着邹义在乾清宫前百般无聊的走着,虽然内府在乾清宫丹陛上安放了七层牌坊灯,显得壮观而大气,但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几年还能有些兴趣,如今被关在内宫这些年之后,哪里还能对这些东西提起兴趣。
此时,乾清宫门前已经是热闹非凡,朱翊钧的妃子们难得聚在一起,有皇子公主的各自被他们的母妃领着,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壮观灯会。
每年的元宵节,王恭妃也会到来,最初的几年由于景阳宫太监宫女就那几人,往往带着朱常洛显得形单影只,加上处境原因,颇为不合群。只是后来与王皇后关系好了之后,就跟随在王皇后身边,倒也不显孤独。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了,朱常洛觉得唯一有成就感的事情,那就是与王皇后搞好关系后,自己的那个在历史上早夭的妹妹朱轩嫄,由于经常得到王皇后送来的补品和令太医开药疗养,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虽然身体依然不算太好,但也称不上是体弱多病,不再是那个令王恭妃操碎心的药罐子了。
等时辰一到,朱翊钧传了口谕,派近侍上灯,钟鼓司奏乐赞灯,内府供给库备的蜡烛齐燃,内宫监准备的奇花、火炮、巧线、盒子、烟火、火人、火马之类的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朱常洛看看四周那些刻意躲避自己的太监宫女,嘴角翘了翘,这样也好,自己倒也落个清静。宫内的那些宫女太监在七年前的那场“逼宫”早朝后虽然对自己敬畏和巴结了一段时间,但这些年由于朱翊钧不断的拒绝朝臣的立储请求,让宫中很多势利的小人以为自己已经无缘于太子之位了,所以对自己都冷淡异常。
“这里真是好生无趣!邹义,走,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给本皇子讲讲最近都有什么要事发生!上次让你关注一下我大明派去朝鲜那边帮助他们迎战岛国人的事情,不知打探到详情了吗?对了,我刚才无意中听人说起,父皇连下数旨召回了王锡爵,要他出任内阁首辅,不知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