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令羽急忙手足无措的还礼――印象中刘步蟾似乎不是这么一个礼贤下士的人啊……
事有反常即为妖啊。
“步蟾此番来,除欲与治明兄一会外,还有一不情之请。”,刘步蟾起身,语气铿锵的道。
“哪里哪里,子香兄如此说,岂不折杀小弟?……不知子香兄所指何事?”,任令羽问道。
“实不相瞒,此船模和这本书均是步蟾从中堂那里借来的。”,刘步蟾侃侃而谈,“治明所献之书,中堂一阅便大家赞赏,故而特命步蟾前来向治明兄讨教一二……”
果然是奉李鸿章之命来考较我的!任令羽心下窃喜,表面上却仍不动生色。
“不过寥寥数语,已足见治明兄之学识见识!步蟾甚是佩服,故而才有这一事相求。”
“步蟾原打算明日再见中堂,便要力陈中堂应上书海军衙门继续为我北洋选购船炮!”,刘步蟾的脸色已经微微涨红,“倭寇厉兵秣马,我却固步自封,长此以往,一朝有变,可有胜算?”
“但步蟾毕竟离英日久,于西洋之造舰技艺,亦已疏远!幸得与治明兄一见,兄之才略,足以补我之不足!故而步蟾恳请治明兄为我转拟一文,专谈倭寇水师各新式快船与我北洋诸舰相比之优劣,不知可否?”
“原来是找枪手来了!”,任令羽此时心中已是一片清明。
“既是国事,任某定当效力!”,任令羽心念一转,已是有了主意,这等顺水人情,为何不做?
况且刘步蟾刚刚的话语里也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暗示,既然他是奉李鸿章命来这里向自己“讨教”的,那明天的“再见中堂”,毫无疑问就是要向李鸿章汇报“讨教”的结果的。至于这“讨教”的优劣么,那无疑就是要看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了。
“只是任某以为,除了船舰炮械之外,我北洋需强化者还另有他物。”,任令羽向着已是满面喜色的刘步蟾继续道。
“哦?”,刘步蟾诧异的问道,“治明兄说的是?”
“军纪!训练!”,任令羽继续道,“徒有利器,而无善使者,则干将莫邪又与锈刀何异?”
他看也不看正在向他猛打眼色的容尚谦,也仿佛没有注意到刘步蟾那一下子就变得阴沉的脸色,兀自继续道:“在下虽在海外,在此番归国,途经英国时却也曾听闻琅威理在时,我北洋各番操练训令,皆与英国皇家海军无异,然自从去年香港之事后琅氏去职,也渐有训练废弛之象……”
“治明兄过虑了!”,刘步蟾冷冷的打断了任令羽的话,“这些话都是琅威理为遮掩其过而编造的不实之言,治明兄万万不可轻信!”
“那我北洋诸管带纷纷弃船登岸,买房造屋,却总是有的吧?”,任令羽颇有些不依不饶起来――既然刘步蟾已经开出了价码,那自己自然没有不着地还钱的道理。
“不过偶一为之而已。”,刘步蟾脸上的阴霾更浓,“琅威理在时御下过苛,不过物极必反而,稍加整饬,也便罢了。”
“稍加整饬?”,任令羽脸上也带上了几分阴沉,“子香兄难道没听说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军纪如山,若有违纪,当惩则惩,当罚则罚,否则要军纪何用?”
“治明兄的意思是,如不依你之见,我北洋便必败无疑?”,刘步蟾的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讥讽。
“子香兄自己也说――此消彼长!”,任令羽的语气中也不再稍留余地,“子香兄即身为我北洋右翼总兵,自当知道倭寇水师今日之操练是何等森严!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养兵时便不从严督导,其兵又何堪大用?吾恐北洋未来之祸,便种于这训练废弛之时!”
“危言耸听!”,刘步蟾的脸色突地一变,双手向任令羽一抱拳,“告辞!”,竟就径直走了出去,林颖启一愣后也急忙向任令羽一拱手,便急急得追了出去。
同样被刘步蟾的举动惊呆了的容尚谦最后一个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似乎想对任令羽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后便也匆匆离去。
任令羽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清秀的脸上也已是如罩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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