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神下凡

 ——在血与泥的残骸之中。托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怅憾。然而更多的却是欣慰，他在战死之前，竭尽一生的军略与武力所能，用自己和属下的生命为代价一步步拖延了人类前进的道路，而这浸着鲜血的宝贵之间，已经为矮人留下了生存的火种。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也没有失败的战斗。

    ——但是在劣势中仍然奋力挥锤的托尔，脑海中回荡的一定是站在石壁前回首往事的自己的身影，那时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一样，一颗心无所畏惧，不懂悲伤，只有平静。

    ——因为自始至终，战斗的理由是这么得简单而绝对，没有丝毫后悔的余地和必要。

    ——那就是，跟自己要守护的人一起流血。

    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一样，凯撒的手缓缓地抬起，伸向了托尔留在岩壁上的遗刻，一股奇特的感觉在脑海中瞬间升起，铁画银钩般的字迹，骤然在视野中无限放大，龙飞凤舞的每一道笔画每一次勾转，仿佛都有实质化的精神意志在游走，在凯撒灵魂的感知中，这些文字扭曲变换，金色的光华形成连接彼此的线条，将这些奇异的阿德鲁恩文字融为一体——他突然明白了这些文字中蕴含的含义和意志，不是托尔最后的遗言，而是他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万年前的山丘之王站在这座墙壁面前回顾一生，许下了至死的诺言，以一生的无悔和决意与最后的守护和誓约，于绝笔中留下了天神下凡秘法的传承种子，这灵魂传承性的秘法携带了托尔太过强烈的个人情感，却于万年后与战神殿天王的一时叹息骤然相合……

    一颗蕴含着雷神托尔的精神传承的种子，在凯撒的灵魂中悄然扎根。

    凯撒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托尔留在石壁上的精神种子中蕴含了山丘之王一生的信念和战斗素养，虽然最为珍贵的天神下凡秘法由于血脉问题不能直接修炼，但是——灵魂的异动吵醒了在睡觉的虚空魔龙，塔格奥大声鄙视着蛮子的狗屎运。

    ……很明显，就算不能像山丘之王那样变身，矮人一族独特的炼体之术和力量秘法会让蛮子的恐怖巨力再上一层楼，毕竟凯撒虽然没有矮人的血统，跟龙倒是挺有渊源……

    “塔格奥。”凯撒问道，“……按照天神下凡秘法的套路来，我能变成龙吗？”

    “你能变身成魔法蛮人阿凯……”塔格奥冷冷道，“试试吧……看看你能不能死。”

    “哦。我试试看。”凯撒后退了几步，闭上了眼睛，体内的气流转开来。周身的力量顺着天神下凡秘法的轨迹开始运行，呼唤着体内沉睡的力量，几乎在瞬间，一股暴戾的力量从灵魂的深处爆发开来。魔龙留在凯撒体内的塔格奥化身骤然发难，随即，雅典娜叹息的力量咆哮而出，金色的光辉骤然从凯撒的身体涌出，如燃烧的光雾般缭绕在凯撒的周围。

    “……喂！你还真来啊！”塔格奥大惊。这厮不怕血管爆裂吗？

    “……我感觉自己强壮多了。”凯撒骤然睁开双眼，令人惊异的是，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绿色，一头黑色的刺发也随即化成了耀眼的金色，而且变得更长，然后是他的眉毛，也变成了淡淡的金色，金色的光焰环绕在他的周围。暴虐地跳动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虚空龙沉默片刻，张牙舞爪，“你丫是【哔——】山吗？”

    “这句台词很爽的。嗯，我看看，幸好没有尾巴……”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间，凯撒就恢复了常态。金发和金眉回复成了黑色，光焰消失。瞳孔也变成了幽深的黑色，凯撒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心，“没错，天神下凡是最大程度激发血脉力量的秘法，作为范围不仅仅限制于矮人的血脉，如果修改一下的话……”

    蛮子惊叹道：“……真他?娘?的好东西啊。”

    “首先……”凯撒屈指道，“混血的都能用，灭龙魔导士们都赚大了，其次，激发血脉之力的话，兽族似乎也能大大地得益……”

    “首先要抄一份送到战神殿，让老家伙们推演出一个安全的北地适用型版本……”

    “重新起一个名字吧，毕竟天神下凡这个名字会让人想起某位大内总管……”

    “……”塔格奥冷眼望着凯撒卖萌，冷冷地说道，“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先考虑要不要把托尔的传承还给矮人吧。”

    “好吧……同为战士和守护者的我佩服托尔的理想和信念，理应将这传承归还矮人族……”凯撒苦着脸，一脸无奈，“但是这玩意回到矮人手中，天知道会产生怎么样的蝴蝶效应，说不定矮人就因此而不断强大，统一地底世界，进而对地面发动复仇反击，后果真是难料……还是不给了，为了所谓的武者的操守和骄傲就把这么重要的玩意送还矮人，让他们将来强大起来反攻人类，致使无辜者伤亡……还是别这么傻了。”

    “不会吧，你现在不是应该说‘万年前输给了人类，万年后照样打不过我们’这种自信的话，或者是‘万年前揍你们的是伯瓦尔，今天轮到我凯撒了’这类型霸气的话吗？王者的自信什么的，正是装【哔——】的好机会啊！”塔格奥蛊惑道。

    “不要，打得过是肯定打得过啦，就算矮人能统一地底世界也对我们毫无威胁。”凯撒挠了挠头，“但是，毕竟这是能够避免的战争不是吗？即将到来的地狱入侵就足够我们焦头烂额了，如果能够避免无辜者的牺牲，又对我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你变了。”塔格奥的声音中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

    “是啊……我变强的力量源泉不是沸腾的战意和内心的强大，而是越来越多需要我守护的人，所以这种看起来能够让心境出现破绽的选择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所看重的不是所谓的战士的荣耀，而是与我站在一起的人们。”凯撒点头道，“所以，王的荣耀不是侵略和征伐的战果，而是臣民毫无芥蒂的奉献和无与伦比的忠诚，那才是让我愉悦的。”

    蛮子抚摸着托尔的棺木，眼中闪过了肃然的尊敬，然后，扭头就走。

    ——反正这是你送给老子的，老子既没有求你教我，也没有答应你物归原主。

    ——虽然最佳的解决方式不是没有，只要直接将精神传承绞碎，正好一了百了，可是天神下凡秘法与传承中的矮人战技真是让人心痒难耐，更能让积年孱弱的兽人找到变强的道路，贸然毁去，实在是白痴所为，无节操所不取也……

    “……那就这样了，虽然设身处地，我佩服你的信念，但是你我都有不得不牵挂的事物，区区战士的骄傲，还真算不上什么，无节操就无节操吧。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凯撒朝托尔的棺木胡乱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大不了你们矮人族以后要是被黑暗精灵快打残了，我接济一二就是了，当然是有偿的，我顶多少要一点，不要把我们野蛮人当成冤大头，没错我就是在打你们的主意，有种来咬我啊……”

    凯撒碎碎念地去跟汉尼拔汇合，但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喂！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用当真吧！”凯撒吓了一跳，听到背后凌厉的风声，蛮子瞬间提速向左一闪，雷霆王之怒弧光电闪，落在右手之中，护住全身，“汉尼拔！托尔诈尸了，用你的圣光照死他！”

    ……说翻脸就翻脸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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