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一切,心里涌上一阵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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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他们走的那天,是一个阴晦的天气。
富贵含着泪把自己的狙击枪擦了又擦,直到黑色的枪管闪着黑油油的光芒,他才呆呆地坐在那里,这把枪从来到特战队就一直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和兄弟一样生死相随,他抚摸着枪身喃喃地说:“但愿你以后的主人,也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话音未落,大滴的眼泪掉在枪管上……
把枪交到器械库,富贵换了身干净的军装,站在窗边默默地把自己的肩章和帽徽摘下来,掏出毛巾一遍遍地擦拭着,眼泪一滴滴掉在手里的帽徽上,闪着璀璨的光芒。
不知道擦拭了多少遍,他才找了块洁白的布,把肩章、帽徽和袖章仔细地放在白布上,小心翼翼地包好,然后颤抖着双手放进自己的皮箱里,他知道,从这刻起,这肩章和帽徽将成为自己为之自豪的纪念,因为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军人了!
门开了,小于提着皮箱默默地走进来,无限伤感地说:“富贵,该……该走了。”
富贵点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回头无限留恋地望着这个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宿舍,在转身的刹那,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大队长果然没来送行。富贵走下楼,向大队长的办公室望了望,门紧闭着,也许大队长会隔着玻璃为他们送行吧,富贵默默地想。
全大队的战友们簇拥着他们走出大门,杜磊抹着眼泪拉着富贵的手说:“富贵,回去……后,自己……多保重!”
王洋把富贵的背包放到车上,走过来紧紧地拥抱着他:“保重!”
富贵被这种离别的气氛感染着,他流着泪,和来送行的战友们拥抱着,拥抱着……此时泪水如同开闸的江河,大滴大滴地滴落在这片他们守护了十年的戈壁上……
政委把他们招到一起,神色萧然:“大队长不来送你们了,他要我转告你们,一定要记住他的话,别忘了自己曾经是特战队的兵。”
富贵点点头,是的,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是特战队的一员!
政委向他们挥挥手:“走吧,一路保重!”
富贵走了几步,走到车前的黎明忽然停下来,回头默默地望着那面迎风飘扬的军旗,战友们都停下来,无限留恋地看着那面军旗。
撒腾像自言自语地说:“咱们再敬一个军礼吧。”
战友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黎明喊道:“全体立正,敬礼!”
富贵、黎明、杨爱国、杜胜利、小于、撒腾、刘龙、安秀国、孙雨广、金辉、翟前进他们整齐地举起手,向着那面迎风招展的军旗敬礼致敬。
富贵望着那面用鲜血染红的军旗,泪水在眼睛里盘旋着,模糊了他的双眼……
回首间,军营依然坚如磐石,伫立在浩瀚的戈壁,凄厉的寒风卷动着猎猎作响的军旗,只是,沉重的背囊告诉自己,从今后,自己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沧桑戈壁,告别那片斑驳的胡杨林,告别永远留在这里的战友,还告别了自己的梦想,告别了这片悲壮的土地……
第一次到特战队是一个冬天,十年后离开也是这样一个阴晦的冬天,寒风刺骨,不断拂动摘了领章帽徽的军装,似乎在诉说着季节的无情。
汽车开动了,依然站在大门口的战友们不断地挥舞着双手。贴着车窗,看着愈来愈远的那座军营,和挥手告别的战友们,富贵默默地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等他睁开眼睛蓦然回首,那座军营已经朦胧在了广袤的地平线上,只有那面军旗,在他们心里依然清晰。
富贵望着车外一掠而过的戈壁景色,在阴郁的天空下,广袤的戈壁倍加荒凉,是季节的无情,还是流云无意?“要下雪了吧?富贵默默地想,也许当雪花飘零,浩瀚的戈壁会更加苍茫,只是当季节变换,曾经的苍茫会被岁月氤氲成为季节的记忆,就像他们,曾经的辉煌已经成为历史,只是他们的辉煌是否会被季节继续传唱?多年后,这里的人们会不会记住后山上那十二座丰碑上的名字?
从此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只是,他们的辉煌会不会像这戈壁上的残雪,待到人生的季节变换,从此不留任何痕迹?那段刻骨的记忆,会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人淡忘??
富贵叹口气,也许,从此飘飞的记忆将永远定格在这个阴郁的冬季,停留在这片广袤的荒原,任由一切记忆随着凄然的寒风而去,任由那些记忆跌落在灰尘飞扬的的黄尘古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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