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甲骑兵现在只有两排,刚才的那一轮遭袭,对他们的打击看来很大。步枪骑兵则是我对贝克里伯爵从军校招来的毕业生的称呼。他们骑着马但不是骑兵,扛着步枪却又不是步兵,叫做龙骑兵似乎有些不相称,故而只有暂且叫做步枪骑兵。
士兵们按照我的布置在两分钟内便完成了调动。
“听着,”我怀揣着忐忑心情,对他们说道,“待会儿我一声令下,便按排列骑马走上前。在距离敌人两百米的时候,第一排步枪骑兵便展开一轮齐射。这个时候,敌人一定会猝不及防,没有办法组织队形。你们要趁此机会展开突击。第一排的步枪骑兵要记住,无需你们砍他们的脑袋,那是你们身后的胸甲骑兵的事情。但是,你们也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冲散他们的队形。”
我停了停,换了一个口气,不自信地问道:“听清楚了吗?”
前几排的士兵个个脸色沉重,他们虽然没有说“不”,但是我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他们一定是认为我在让他们去送死,事实上我自己也因此而不自信。我会如此部署的最重要原因,便是料定那帮民兵会在一轮枪击之后就会溃不成军,等到骑兵一冲,那就会直接放弃抵抗。毕竟,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军人,和平时扛锄头的农民,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从腰间拔出了装饰精美但肯定华而不实的佩剑,向前方一指,轻哼道:“前进!”
“哒哒哒”的,骑兵们操纵着整齐的马步,开始往前方走去。
现在的火枪有效射程,最多在一百米左右,了不起到两百米,但是威力和精准度会大打折扣。而且,在前膛枪时代,射一发子弹后,需要用半分钟至一分钟的时间来装弹,这一点时间,足够骑兵把握的了。
我命令第一排步枪骑兵在距离敌人两百米时就射击,目的是为了起到恐吓。一群没有受过多少军事训练的农民,在看到比自己人数更多的骑兵之时,只会产生恐惧。若是骑兵一下子冲锋过来还好,若是一开始漫步行走,那反而会增加心理的恐惧。我便是利用这种心理战略,企图在恐吓之下,令敌人在有效射程外便射击,从而令我方骑兵得到半分钟至一分钟的冲锋时间。
也不知身前的骑兵过了几排,只听到前方的马蹄声突然杂乱了起来,听来像是冲锋了。
“乓乓乓乓”,又是一轮整齐的排枪射击,随后再又紧跟着来了一轮射击,再然后,便只听见道路前方,充斥着惨叫声、马嘶声。
身前的骑兵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加快了速度,前面也没有停顿的现象,我知道是成功了。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伤亡人数,但是这么一来算是少了一堵障碍墙,也算是对自己内心的一个激励。
骑兵队过了一大半,我看是时候了,也拍马进入了队伍中,随着他们一同跑了起来。
惨象,人间惨象。如果问两世以来,那一幕是我目前见过最血腥的,那就是此时此刻。
只见到穿着黑色军服的士兵,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倚在墙上。他们几乎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状况,身体上都少了一部分。但是,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还是躺在路中央的尸体。《水浒传》中常常出现的“踩成肉泥”,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这惨况令我恶心,即使地上没看见一个己方士兵,我也没有那份喜悦了。我现在只想快些走完,可恨的是道路这个时候突然变窄了,所以骑兵队也减速了。
“法兰西人去死吧!”这一句带着浓重外国口音的法语语句传入了我的耳中,而后我莫名地被推拽到了地上。
这是一个穿着与地上尸体一样服饰之人,他压在我身上,过近的距离令我能够看清他,他几乎满面鲜血,面目更是狰狞。
“去死吧!”他的双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窒息得大脑一片空白。
“玛丽!”
我看到了现在应该在马赛的郡主。还不只是她,她是第一个。接着还有蓬帕杜夫人,德博蒙小姐,甚至还有我那已经死去的王祖母。
要死了吗?我唯一还留着的念头,虽然我还有着意识,而且他的手劲也并不大,但这突兀之下,我心理上的震惊要远大于身体上的伤害。
“殿下!”
小亨利维姆的声音传入我耳。只见他骑马赶到,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已经握着战刀。手起刀落,一刀劈下。
“扑”的一声,掐着我脖子的人已经被砍落了半颗脑袋,而从他身体中喷涌出的血,几乎都落在了我的脸上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