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五,黄历带着一身风雪回到了北平近郊,在夜深的时候偷偷进了周二家。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周二已经变得很老练,还有小周,他们悄悄起床,在小屋子里用被子把窗户遮得严严的,才点亮了昏暗的油灯。
“瘦了——”周二看着黄历的脸,又重复了一遍,“确实瘦了。”
“你也没胖啊!”黄历淡淡一笑,从背包里拿出日本罐头和饼干,说道:“给大家尝个新鲜,对了,盒子记得埋起来,可别让人看见了。”
周伸手摆弄了几下,并没有黄历想象中的喜悦,而是有些期盼地望着黄历。这小子,战争年月和粗茶淡饭并没有影响他顽强的成长,大眼睛象他爸爸,楞头磕脑,脖子和脸一样黑,棉袄棉裤都短了一大截。
“我去捅火热饭。”周二热情地说道,转身欲走。
历拉住了周二,说道:“我在野地里垫巴了点,不饿,这深更半夜的,会惊动旁人的。对了,这些烧饼,是我路上买的,明早热热当早饭吧!”
“那——你早点休息。”周二搓了搓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你去睡吧,明早帮我把东西带进城。”黄历说完,询问地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说道:“老周,你屋子里好象——”
“嗯,嗯,那个——”周二脸上更局促了,吭吭哧哧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没错,他屋里确实有个女人,是几个月前随父亲逃难来到这里的。走到这里,老人连饿带病就不行了,周二和几个村民帮着将老人埋了,那女人的丈夫被鬼子打死了,带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孤苦无依,经好事的人说合,就跟了周二。
“这是好事呀!”黄历笑了起来,将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塞到周二手里,说道:“这算是我的礼钱,不少,别嫌弃。”
“老三,这是怎么说的?你,你——”周二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有些哭笑不得。
“快去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黄历不由分说,笑着将周二推了出去。
周将罐头和饼干都收拾起来,将自己的被窝让给黄历,又在炕上铺了床薄被。
“有什么事情?”黄历盯着小周的脸,似笑非笑地问道:“见了我怎么不高兴似的。”
“高兴。”小周脸上却没有相应的表情,而是闷闷地说道:“三叔,您答应我的事儿,啥时能办成啊?”
黄历笑了,掏出一把小撸子,退出弹夹,扔给了小周。
“哈,呵呵。”小周喜出望外,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还不时向着墙瞄准,嘴里发出“啪啪”的响声。
“臭小子——”黄历轻轻拍了小周的脑袋一下,笑骂道:“这下高兴了?”
“嗯,嗯!”小周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来,我教你怎么用。”黄历将小周拉到身边,装子弹,开保险,手把手地教了一遍,然后郑重地警告道:“说起来呀,我还真不应该把枪给你。你想想,要是因为这出了事,不光是你,这可是要牵连一大家子呢!”
周挠了挠头,说道:“三叔,我想好了,去参加游击队,那样我就可以随便打枪了。”
“就这么点事?你也太没出息了。”黄历不解地摇了摇头。
“唉,也不光为了这个。”小周摆弄着手枪,闷闷地说道:“在家里吃不饱,弟弟妹妹都长大了,正能吃的时候,现在又多了两张嘴。虽然大家伙都时不时地帮衬着,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再说,我也恨鬼子,那些小矮子可太讨厌了。”
黄历摸着小周的脑袋,欣慰地说道:“小家伙长大了,尽说大人话呢!”随后他又提醒道:“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到了游击队也不象你想的那样大鱼大肉,被鬼子追得满山跑,几天吃不饱也是常有的事情。要有吃苦的准备,还要有不怕死的劲头。”
“我不怕死。”小周很坚决地说道:“在家窝窝囊囊呆着,我看早晚也得饿死,还不如在游击队痛痛快快过几天好日子。那怎么说的来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呵呵,你现在就是好汉。”黄历很赞赏地连连拍着小周的肩膀,小周咧嘴露出憨憨的笑容。
……………
天还没亮,周二便起来拾掇,黄历把枪拆装开来,藏在板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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