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千结情语琼霄夜——死而复生

    墨逸霄没有死，有墨云飞的女儿在身边，他当然不会死。昔日，江湖上曾有人赠了墨云飞一个称呼，叫“气死判官”，便是说墨云飞的医术已到了连生死簿也可随意更改的境界。他的女儿，自也不逊于他。

    墨逸霄睁开眼睛时，丝丝就坐在他床头。他笑了，他很少笑，可他笑得很好看。脸上的冰冷瞬间被温暖冲散，脸上冷俊地线条也瞬间变得柔和。他的笑，比他父亲墨云风的笑还多了一分空灵：“我已死了吗？”

    “是，你已死了。”丝丝看着墨逸霄时，也总是会笑，笑得他心神荡漾。

    “难怪你会在我身边。”

    “你活着时，我便不会在你身边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的不是我。”

    丝丝的笑容依然温柔：“那我喜欢的是谁？”

    “你喜欢的本是我爹，墨云风。”

    丝丝不再问了，她在沉思。她沉思时，整个人就会变得宁静，如一副美人图一样。她在思索，他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这荒谬的想法恐怕也就是墨逸霄刻意对她冷淡的原因。可是，她完全没有头绪，她只能继续问：“你怎么知道？”

    “你亲口说的。”

    “噢？”

    “你对我爹总是比叔父还亲，你还说过，以后也要嫁我爹那样的人。”

    “或许，那个那样的人，指的是你，也说不定。”

    “可你喜欢的还是我爹。”

    “若我说，我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你呢？”

    “我不相信。”

    “若是真的呢？”

    换做墨逸霄不说话了，他沉吟了一会道：“那就可惜了。”

    “噢？”

    “可惜我已经死了。”

    一声叹息，似幽夜中夜风吹来的一丝筝弦的回音，美得足以让墨逸霄神魂颠倒。若非神魂颠倒，他又怎么会傻到一掌把自己打死？丝丝俯身趴在逸霄结实的胸膛上，任如云的秀发散满他的前胸，问道：“逸霄哥哥，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

    “有多喜欢？”

    “我已为了你把自己杀了，你为何还要问？”他的心跳声很平稳。可是他自己却感受不到，因为，他用掌震伤了自己的经脉，也把真气打得散乱，连脑袋也不怎么灵活了。脑袋不灵活的人，一般不会，也没法说谎。

    “若能活过来，你想做什么？”

    “抱着你，一辈子都不放。”

    “我若不依呢？”

    “那我还是不要活过来了。”

    丝丝不再说话了，此时她脸上的笑容，不仅美，而且很甜蜜。几年来的心结已经打开，一个月来的哀怨也已顷刻间，荡然无存。

    窗外，萧瑟的春风卷着杨花满天飞舞，便如昆仑山上漫天飞舞的雪花。可这次，屋中的人，心确是暖的，整个屋子也跟着荡起了春意……

    清晨，丝丝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瓷勺。舀起一勺粥，放到嘴边轻轻吹凉，再喂到墨逸霄嘴里。墨逸霄当然也明白了自己还没有死。他很听话地靠在床头，等着丝丝一勺一勺喂饭。回想起来，他一向很听丝丝的话，纵使以前刻意对她冷淡时，也从不曾违背她的意愿。何况，他现在是病人，又终于解开了一直以来的心结，只想全心全意享受丝丝对他的温柔。

    丝丝穿着雪白的薄衫，松散地照着她婀娜的身姿。乌发松散垂下，衬得她无暇的脸颊更加白皙。丝丝是个爱洁净的女孩子，在人前总是梳妆得整整齐齐。现下的样子，便只有他一人独享。想到此，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颊，痴痴道：“丝丝，你真美！”

    丝丝笑道：“若以后，我老了，丑了，你便不喜欢我了吗？”

    “不会，即使你没有这般好看，我会一直都会喜欢你，一辈子都只喜欢你。”

    丝丝转身把碗放在桌上，回身望着她的逸霄哥哥。也许他的脑袋还没完全灵光，才会说出这种话。即便如此，她心下也很欢喜。她知道自己长得美，有时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美若天仙。越是如此，她便越怕逸霄哥哥只是爱上她美丽的容颜。若她失去了这份美丽，是否也会同时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