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如此推衍一番,罴哪里还愿带这千余骑贸然冲进,如同前去送死一般,做出这愚钝决定。
他便与那裂谷相隔数十里,号令众骑藏匿到周遭阴影、隐蔽处,算是稍作休整,再来定计谋求生路。
待众熊胯下蚁兽,各自寻处整理伤口,罴打开那随身的麻布口袋,从其中拿出无数肉食、烈酒,差遣伤情无碍行走的战熊来取,然后分发给其余战熊,填补今日之食。
呼延一面抓来肉食囫囵吞咽,化作精气填补熊躯伤口,一面偷眼朝罴望去。但见罴双掌捧出那口袋里的灰黑熊掌,神识悄然波动起来,似在朝这灰黑熊掌晦涩传音,倒也不曾避讳呼延。
“父亲主上!你既已知晓我先锋军被围,如今损耗十过八九,险情却依旧未过,更未见援军前来,莫非要舍弃罴与这先锋军?”
虽应是与起传音,但罴话音中那浓郁怨怒之气,已然掩盖不住,震得他掌中那熊掌上的灰黑熊毛如微风扫过,摇摆不定。
才过片刻,那熊掌上的细密熊毛骤然转向,尽数直指罴,便有微弱神识波动,连呼延亦隐约听闻那传音里起的怒吼。
“我早已派出梁与裕各帅两万大军,离开主军前来支援先锋军!如今六个时辰过去,为何还未与你相汇?”
听闻此言,罴那对碧色眼珠徒然收缩如尖,眉梢紧蹙得在额头挤出一个川字。沉默了好半响,他撇嘴冷笑,神识传音里便夹杂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我敬爱的父亲主上,这个问题我如何知晓,你该去问你那两个好儿子才是!”
从那灰黑熊掌上,再次传出起的神识怒吼,震得这熊掌的黑熊簌簌战栗,“这两个熊崽子!如今大战之前,他们竟还有这等腌臜心思!”
“待我即刻质问他们,若是还耍弄这些小心思,导致我先锋军尽没,你先锋军军主惨死,便代表我军出征凶兆!乃是军中大忌!坏了我军出征吉兆,他们便是铸成大错,我要用他们的狗头随你陪葬!”
怒吼刚落,那灰黑熊掌上的细密熊毛立时僵直,宣告着此番对话结束。
罴那面色压抑着无尽怒意,许久才渐至平息,恢复往日那平静神色,将灰黑熊掌再次放入了麻布口袋,默不作声地拿起脚边肉食,闷头撕咬吞咽。
唯有呼延见到,他那对熊掌上精肉虬扎,筋骨隐隐暴起,撕食的架势比平日更加狠戾,显然心头并未向表面这般平静下来。
呼延知晓他心头仍愤懑难平,哪里还会出言撩拨,亦是闷头吃喝,随后运功将精气凝成血肉颗粒,开始修补这熊躯创口。
他腰间、肩头、熊腿上均受了重创,损耗的血肉不可计数,却是这片刻间难以弥补的。唯有暂且修复一番,不让伤口继续沁血,剩下的伤势,便要等日后有闲暇时才能徐徐修复了。
没有罴这军主的号令,众熊便不得擅自行动,再说这番杀戮、逃遁实在劳神,此刻稍得片刻安息,他们自然不会耽搁时机。周遭众熊均是默不作声,亦在运功修复伤处,或是起身安慰自家蚁兽,为其敷上药草。
后面便是鸣蛇腹地,如今定有重军围守,前方又应有埋伏,这支残军便生生被困在此处,万难动弹,处境堪忧。便是直莽如黑熊,亦知这艰难情势,是以这万熊的熊脸上,便掩盖不住那焦虑、烦躁之色。
呼延尚好一些,他有幸听得罴与起的传音对话,知道前方已派出援军,此时罴号令原地休整,应是在等待援军来助。
如此一来,这先锋军仅剩的千骑,逃出生天的几率便大大增加,他心里终是安稳许多,静静安坐修补伤处,盏茶时辰倒也颇有所获。
便在这时候,前方隐约传来战熊的怒吼、鸣蛇的尖嘶,似是援军赶至,正同鸣蛇在裂谷的伏军厮杀。
罴谨慎的侧耳聆听半响,待确认是无数战熊怒吼的声响,他立时起身跃上罴唯脊背,高举掌中的长矛,向这千余黑熊高吼道:“众位勇士!前方援军已至,随我一道冲进裂谷,与援军汇合!”
这消息实在振奋熊心,众熊兴奋高吼,拿起各自长矛,翻身跨上自家蚁兽,结队立于罴之后,依旧似一口锋锐难挡的尖刺,士气高亢。
罴扫过这千骑,熊目绽放精光,策缰使罴唯正对向那裂谷踢蹄提速,长矛猛然直指,放声怒吼。
“冲进去!”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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