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不平;看着她卸去锦衣绸缎,着上黯然无光的乡野皮装,看着她舍去自幼颈项,发上,指间的闪亮饰物,一件件深藏的小匣子里……
看到她每每凝视他的幸福满足笑容,看见她平静面对生活的快乐知足……
‘那就是兰韵么……’
那就是兰韵。
如潮的记忆,流动间就又让在随意漫步时,冷眼看着骚动人群聚拢,将他围拢在摩肩接踵的人潮里头。那远远的大道上,奔驰而来一驾黑虎拖带的华丽大车,车门敞开着,里头坐着两男一女,显然这车子的主人是那少女的,甚是注意声名,为避嫌而故意这般。
那两个男子极是殷切,爱慕之意写满一脸,兰帝认得似是哪两个道主之子,至于具体是哪个,他却不记得,因为从来就不曾在意和关注这等事。
于是,便又瞧见了那车里的女子。
微昂着的脸庞上,那对眸子透出的神采骄傲的目中无人,在体内真气的改变下,皮肤色泽变的灰白。便纵是在车内,仍旧驱使着真气让整个人以屈腿而坐姿态处于悬浮,赤裸着的双足交错放着,妙曼的身材丰满而匀称,梳理的一丝不乱的一头黑长发直披洒铺落在了身下的软塌,妖魅的不似人间生物。
那对美丽的凤目,乍一看透出的全是淡然的平静,当中藏着彻骨冷漠自傲,对于车厢里的两个爱慕的男子,竟连假以一丝客气的微笑都欠缺。
车子又匆匆疾驰过去。
兰帝却被那匆匆又短暂入眼的美丽震撼愣住,好一阵子才回过了神。听得旁边人道:“依云大小姐真是一年比一年美丽动人了……”
当下也没多听,便自从逐渐疏散的人群空隙出去了。世间自有诸多美丽,他二公子非是头一次为美丽女人霎那颤动,虽过往远不及此次这般强烈,但也不过是处于自然欣赏之心,哪里需要多想?
不料,自此见过后,依云那模样竟如刻骨铭心般不能挥之淡去。每每想起时,总有股难以压忍的强烈情绪,就仿佛,她与他早已相恋多少年,有着仿佛更胜过与兰韵的深厚感情一般,绝不能割舍。
于是他才知道,他遭遇到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终于,他寻上父主兰长风。
道“父主,那西道主长女依云,我要娶她。”
“韵儿可知道?”
“韵非接受不可。”
兰长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半响,道“你母亲若知道,定会不高兴。”
“孩儿自会亲自与母亲说。只求父主应允。”
兰长风自顾在房里踱步半响,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如此一阵,才缓缓道“我本打算替你大哥提亲迎娶她。”
兰帝不太明白父主何以不甚愿意点头同意他的请求,却已决意不肯放弃,便问道“可是大哥之请?”
“不是。”
“既然大哥未曾见过他,非是大哥之请。我已先一步提出,父主便当将她许了我。”
兰长风听他这般说,又自沉默的自顾踱步半响,才又抬头问他道“你当真决意无论如何都要娶她?如此女子,你大哥定会想要拥有。”
“她依云非嫁我不可,大哥那里,我自去说。此女非大哥可能娶得,更非大哥所能拥有,放眼惩处之地,也只有我才能娶她,她也非嫁我不可!”
兰长风闻言叹了口气,不知想着什么,自顾失神沉默了片刻,才终于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便许了你吧!”
……
便又看见,听见前世的他逃离惩处之地时,在月黑之夜,和那已为他妻的依云偎依而坐情形。
“我是你的妻子?”
“废话。”
“因此不惜跟兰傲翻脸?”语调下意识的提高几分。
“血浓于水,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这点小事算什么。”
依云一时无语,一阵寒风吹过,她下意识的靠进身旁男人怀里。气氛沉默半响,那倦缩着身子的人才又开口道“去了外面,我可能就嫁给别人了。”
“有兴趣成为名满天下的扫把星?”
依云闻言失笑出声,旋又道“这不是威胁么?你该说些好听话温暖我的心,让我感动之下决意永远跟随才是。”
“对你好的男人会有非常多,但能让你成为扫把星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所以,除了你外谁又能娶我,又敢娶我?”
黑夜中,他清楚看见依云那对闪烁发光的眸子。
……
纷飞的记忆,带着他听见那在堕落城的誓言。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