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军对江阴西、南两面的进攻开始并不太顺利。
按曾水源本来的设想,是利用先一步抵达西门的部队,趁清妖不备,对江阴进行偷袭,一旦得手则省去了许多的麻烦。如果万一失利,就顺势把西门的进攻转为佯攻,掩护南门对江阴进行大规模的攻城准备。总的来说,曾水源还是认为这种偷袭的把握性很大,毕竟是夜间,便于自己的部下接近并炸毁城门。
可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却使西门天军的偷袭陷于了被动。
西门驻守的一个绿营兵的小把总,下午看中了一个随家人进城卖菜的姑娘。他就留下了心,他知道,凡是来城里做买卖的,大都是这四五里内的人家。于是,盯到姑娘出城的时候,把总特意叫手下的兵勇跟踪探听到了姑娘家里的位置。晚上一下岗,把总就带着手下的几个弟兄,先喝个半醉,然后,晃晃悠悠出了城。几个兵勇嘻嘻哈哈地边走边打逗着,调侃着。他们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实在的,他们心里非常羡慕把总大人的桃花运。
出城没太远,一个兵勇先是感觉肚子难受,赶紧跳下官道,噼里啪啦造起了米田共。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兵勇加入了这个行列。把总有些恼怒了,“你们他妈的真是懒牛上阵屎尿多了,快给老子抓紧,要不老子”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肚子里象是被刀搅了似的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慌忙窜到道边儿,几乎是随着裤腰带刚刚解开,那稀里哗啦的怪声就响了起来。
“唉,真他妈的背兴,”一个兵勇咕哝着。
“不不会是那家酒楼的掌柜的故意故意害咱们吧,”另一个兵勇双手紧攥着,嘴里哎哎呀呀地叫着劲儿,“我我他妈早看着看着他不象个好好鸟儿,不不就是白吃白吃他几顿饭饭吗。”
“我我说把总大人,回去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家伙了。”又一个兵勇不依不饶地拱着火。他的肚子虽然还在疼,可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只要把总大人一点头,呵呵,银子少不了又有的分的了。
把总就是把总,拉屎蹲的位置都比别人高一等,随着一阵的痛泻,肚子里舒服了许多,脸上居然也有了不少的轻松和惬意,他美美地哼了一声,抬起头来,“那个掌柜的是该倒霉了,回去老子就”他下面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他看见远处有黑压压的人群在移动,还有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儿,如同敏捷的青蛙,一跃一跃地靠近过来。
不好!把总惊的呼地站了起来,“长毛来啦!长毛来啦”他裤子都忘了提,撒脚就想向回跑,哪知脚刚迈开,就被当啷在两脚面上的裤子一扯,由于太过心急了,一个狗吃屎扑通栽倒在地。
夜色黑沉,正迅速打算接近城门的爆破手们没有看到,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潜藏的清妖。几个爆破手一愣。
趁着对方一愣的机会,那个把总又爬了起来,领着几个手下,提着裤子就朝城门跑,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叫,“长毛来啦”
顿时,江阴城头鼓角齐鸣,警报骤起。
本来就是匆忙间才组织好的天军,见偷袭不成,只好采取强攻,十几门大炮向城头开始怒吼,压制清军,以掩护爆破手炸城。前锋也迅速向前推进。
冲到半途的爆破手们这时已经明白清妖并不是有意的埋伏,而且人数只有五六个,于是纷纷抽出背上的大刀,追着奔逃的清妖砍杀,同时向城门靠近。
那个把总提着裤子跑的也是飞快,他头特不回,只是一个劲地奔跑、喊叫,跑的耳边呼呼生风,跑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原来还有这手奔跑的绝佳功夫。
“快开城,放我进去!”他最后的呼喊是这个。可惜,黑洞洞的大门并没有随他的喊叫打开,回答他的是城上雨点般的乱箭,还有身后天军士兵的犀利刀风。
出城的清军都丢了性命,而天军的爆破手们也纷纷中箭倒地。一个身负数处箭伤的爆破手,把怀里的炸药终于送到了城门下,“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炸开个大洞。
天军前锋呐喊着冲向城门,两军短兵相接,开始了城门的争夺。在绝望中,城里的清军拼死反扑,并把死伤兵勇的尸体和各种杂物堵到城门洞子里,天军攻势受挫。
由于江阴绿营兵力有限,南门一直是由一只地方团练负责协助守护。这只团练是城中几个大户联合豢养的看家狗,里面不仅有各大户以前的武师、家丁,还有城内的地痞和无赖,它的统领叫苗玫德。苗玫德的家是江阴豪门,却从不喜欢读书,酷爱使枪弄棒。和那些土豪恶霸一样,这苗玫德也是一个对太平军有着刻骨仇恨的人。
西门吃紧,南门的绿营兵马上赶过去增援。等到再次接到命令他的这五百练勇分兵支援西门的时候,苗玫德没有动。因为他发现了南门外,也已经开始有大批的人马在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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