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灵,往常要好的章寿麟竟然背叛离去,叫他不得不认真地思考。今天的株州兵祸,使胡天竺明白了,大帅所有的圣贤之道无非都是用来说给别人用的。最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才会动老幼、妇女的主意。男子汉大丈夫,做要做的堂堂正正,行也要行的光明磊落。
“弟兄们,咱们不能再这么胡混下去了,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妻儿?这么做是要断子绝孙的……”胡天竺着围拢在身边儿的亲信头目们,额头的青筋暴跳着,紧攥着拳头。
曾国藩等了很久,出去的侍卫竟犹如石沉湖底,没有了一点儿的动静,他怒火冲天,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耐性和道貌岸然。“都死光了啊,你们这群下贱的东西!都给本帅滚出来,本帅……”曾国藩叫骂着,蹬蹬地刚来到大堂门口,他愣住了。
院子里集中齐了一百来号的侍卫,各个手按佩刀,虎视眈眈地直视着他。
“你们……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本帅无礼?”曾国藩嘴里发着狠,心里却抖了一下。
“曾大帅,你的眼前有两条路,”胡天竺没有搭理他的话,上前一步,“第一条路,你和你的那个娇娃一起自己料理自己,我们负责你的后事。第二条路……”
左前方宁静屹立的梅仙岭近在咫尺,塔齐布稍稍放松了一口气。
“将军,这里还算安静,歇上一歇吧?”勉强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哨长早就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鸭子,几乎就要虚脱了。
“好,到前面找个隐蔽些的地势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派人前面去查一下,找地方渡过渌水河,我们只有这一条路了……”塔齐布拖动着早就开始不听使唤的两条重腿,艰难地想再走两步,忽然脚下一滑,紧跟着双腿发软,扑通跌倒在地。
“唉!”塔齐布无奈地就势躺倒在地上,费劲儿地摆了摆手,“停了……停下了吧。”
顷刻间,疲乏到了极限的湘勇们横七竖八铺满一地,整个世界除了浓重、象拉开的风箱似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一切都仿佛停止了。
浑身已经散了架的塔齐布闭上了眼睛,尽管如此,眼前依然是金花乱舞。布知道怎么的,忽然他仿佛进入了梦境,似乎来到了家乡的那个大场院上。无数的本族同胞衣着鲜艳,女人和孩子们更是花枝招展,那是一年一度大家为了庆祝“颁金节”的狂欢(颁金节:是满族“族庆”之日。65年农历0月日,太宗皇帝谕旨,正式改族名“女真”为“满洲”,这标志着一个新的民族共同体的诞生。此后,满清把每年的阳历2月日定为“颁金节”)。真美啊,那一个个英姿、俏丽的容貌,一件件华丽的衣杉,无不透露出一个民族的高贵。
“将军!”那个哨长似乎嗅到了什么不祥的征兆,挪到他的身边儿,轻轻推了推好象已经沉睡的他。
塔齐布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心里还在遗憾,唉,自从开始混迹官场,官职仅混到了不如芝麻绿豆大,家乡可是许久没有回去过了,那梦境中的场面,更是很遥远。“什么事啊?”他挣扎着坐起来,问着。
“呜……”一阵尖利的号角声从仰首可见的山岭上响起,随即蔓延开去,西面的渌口、伏波岭和这里的梅仙岭遥相呼应,号角声连成了片。一面面太平天国的金黄色大旗也陡然从山谷中闪现出来。
塔齐布一下什么都明白了。[(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