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干什么,也没在海角市那么嚣张。”方政沉吟道。
海角市位于天涯省,天涯省是沿海省,海角市又是在靠近香港的一个市,那里地理位置特殊,犯罪势力比较猖狂,而且与港、澳犯罪团伙有一定关联,出了名的不好管。但那里的犯罪分子想要来千里之外的内省犯罪,也要考虑到不好进退、容易暴露和被抓捕的问题。
听方政这么一说,叶龙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没有再坚持,只是问道:“什么大任务?”
“办完老包的后事再说吧。”方政含糊地答道。
追悼会开得很压抑,包维宁的老婆毛琼叶几乎是一夜白头,坐在轮椅里yu哭无泪,整个人都有些痴呆了。她读大学的儿子包海漫从省城赶了回来,穿着白se孝服的他,强忍内心的悲戚,和前来吊唁的人们一一握手交谈,一夜间仿佛长大了很多。
追悼词是分局局长方政亲自写好并上台诵念的,由于案情还没搞清楚,凶手还没抓到,追悼词里,方政只说包维宁同志是在和犯罪分子英勇搏斗中不幸牺牲的。方政饱含深情地回忆了包维宁的一生,从童年说到青年,再说到中年,列举了他取得的很多成绩和荣誉,最后盖棺定论:“包维宁为人正直勇敢,与违法犯罪现象斗争了一辈子,把很多罪犯送进了监狱,送上了刑场,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捞取过任何私利。他对得起头顶上的国徽,对得起养育了他的这一方水土,他是人民的守护神,是正义的使者,他是一个真正的铁血男儿,一个好jing察,一个英雄。我们为失去这样一个好兄弟、好战友而万分悲痛。老包啊老包,你就放心地走吧,仇,我们一定会为你报,老嫂子,我们一定会为你照顾好,你安息吧。”
说到最后,53岁的方政终于控制不住感情,声音哽咽起来。
分局的一百多号人基本都到齐了,他们黯然神伤地向包维宁的遗体告别,眼里含着怒火。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追悼会刚开完,气氛就立即轻松起来了。请来的乐队开始一首首地唱歌,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也都在场子里打起牌来,一部分jing察也参与起来了,有的翻金花,有的打升级,还有的打字牌,瓜子、花生、香烟、茶水流水价似地送上来,大家一片欢声笑语。这些牌桌是为守夜的人准备的,这也是一个惯例,为死者送行的时候增添一些热闹,让死者能热热闹闹地离去。
虽然这时天se还早,但大家都不愿干坐着,于是就开战了,以扑克牌来寄托自己无尽的哀思。当然,这年头都是打钱的,而且在这种场合可以打得大一点,因为jing察是不敢来灵堂前抓赌的,这属于对死者的不敬重和粗**涉,会引起极大的公愤。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jing察的葬礼。
叶龙忙得团团转,等他终于歇下气来时,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在北山湖前,自己和老包谈完收拾蔡氏集团的打算后,包维宁就在湖边哼起了那首他最心爱的歌,当时,这个老jing察就象个小孩样的高兴,现在却静静地躺在冰棺里,再也不会憨笑了,再也不能唱歌了,丢下了半瘫的老伴和正在读书的儿子,丢下了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无声无息地去了……
想到这些,叶龙心里十分压抑,他接过乐队歌手手里的麦克风,声音激昂地唱起了老包最爱唱的那首《人民jing察之歌》。叶龙不是很会唱,所以唱得有些跑调,杀伤力极大,但他仍然一字字认真地唱着,唱得荡气回肠——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jing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ri出神圣的国徽放she出正义的光芒金se的盾牌守卫着的千家万户……
正在帮忙招待客人的jing察们,听到叶龙的歌声,都围了上来,正在打牌的jing察们扔下了手中的扑克,也围了上来。他们直板板地站着,默默地围着叶龙,听着,看着。忽然有人起了个头,于是所有的jing察们都先后低声合唱起来。
一片压抑着的歌声透出了他们心中的满腔悲愤,事实上,他们都想拿起家伙去拼命,为老包报仇,但局长没下命令,他们都不能去追查这些凶手,这是铁的办案纪律。他们现在只能用这种歌声,来发泄被压抑着的愤怒。
一百多名jing察的合唱,就象狮群压抑着的低吼,充满杀气和悲愤,震破了夜空,令人心神大震。所有正在打牌的人,都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这种情形,是以往任何追悼会都没有过的,这让他们很困惑。
叶龙放下手中的麦克风后,jing察们仍未停下,又把这首歌从头到尾唱了一遍,莫名其妙的乐队也只好再把这首歌伴奏了一遍。
毛琼叶怔怔地听着,忽然间泪流满面。歌声是那样的熟悉,却永远少了一个音符。
叶龙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慢慢地说道:“嫂子,我们一定会为包大哥报仇的,只是现在,我们暂时还不能去那里……”
“我知道,这是纪律。”毛琼叶抹了把脸,哽咽着说道,“我就是想不通,老包一向是最能保护自己的,这一回怎么就这么傻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龙看着毛琼叶的泪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只觉得内心的杀意沸沸扬扬,不可抑止。
但是他仍然要留在这里,因为这该死的纪律。
他生平第一次厌倦自己的jing察身份,这一刻,他很想做一个zi you人,就象林海那样,用所有的时间,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