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不配

    叶龙听了这话，赶紧打了个响指，附近的服务员很快地一路小跑了过来。

    “再给我来一份巴黎龙虾和红酒山鸡，呃，直接打包，不用端上来了。”叶龙说道，“对了，再给我来两条软中华，也记在这位小姐的帐上。”

    欧阳菲菲深吸一口气，垂下头，捏着拳头对自己轻声说道：“不生气，我不生气。”

    “菲菲姐，你怎么了？”肖丽华走到欧阳菲菲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刚才被一只蚊子咬了一口。”欧阳菲菲抬起头来，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餐厅里冷气这么足，还有蚊子？”肖丽华诧异地说了一句，也不看叶龙，就直接说道，“菲菲姐，我困了，咱们回家吧。”

    欧阳菲菲很快地结完了帐，便带着肖丽华上了宝马车。

    “小华，咱们回去吧，要不你到我那住一晚？”欧阳菲菲问道。

    “姐，你带我游下车河吧，我心里堵得慌。”肖丽华闷闷地说道。

    “怎么了？”欧阳菲菲边开车，边偷看肖丽华的脸se，试探着问道，“你今天到底为什么哭啊，是不是和叶龙吵架了？告诉姐，姐去骂他。”

    听了这话，肖丽华鼻子一阵发酸，很想抱着欧阳菲菲哭诉一番，好好发泄一通，但与生俱来的那一份骄傲，却让她强行压制住了这个念头：不能告诉她，这事实在是太没面子了。要是她告诉自己的父亲，就更惨了。还是慢慢地淡化掉这事吧，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肖丽华被人甩了！

    “没事，是听叶龙说起一个女jing察的死，忍不住伤心了。”肖丽华沉默了半晌，最后编出了一个谎言。她并不知道，就是这一个谎言，保住了叶龙的那一百万。如果被欧阳菲菲知道被白白骗走一百万的事情真相，肯定会气得咬牙切齿，什么黑道白道都会用上，逼叶龙吐出这笔钱，虽然这一百万对她并不算什么大事。

    与此同时，叶龙正蹲在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抽着烟，看着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地闪动，他第一次发现烟头燃烧的样子很象从心脏里流出的鲜血，红得那样触目惊心。

    扔掉烟头，叶龙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那一百万的支票，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百万算是白捡的，不算是我出卖了感情。有了这笔钱，毛毛的病就能再治上十来年，也许就能从植物人的状态中醒来，这是功德无量的好事，我该高兴！玻璃花以后会找到跟他有共同语言的贵族，她会很幸福，也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不会被我害惨，我也该为她高兴！干，叶龙，你个贱人、破人、烂人！这是多么好的事情，你还在这里郁闷，你神经病啊！

    这句话重复了三四遍，叶龙却怎么也不能真正地高兴起来，就象刚丢失了一件最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心中空洞洞的，满是怅然。

    也许，人就是这么贱，在眼前的人，不懂得去抓牢，真正失去的时候，才后悔得翻江倒海。

    叶龙叹了口气，发动了摩托车，轰大油门，消失在黑暗中。

    他一路高歌猛进，大声地唱着歌，这是他心里不痛快时最常用的发泄方法。

    可是这一招也有不灵光的时候，无论怎么迎着路人诧异的目光疯狂唱歌，他的心中却越来越沉，就象沉到了3000米以下的深渊里一样，沉得喘不过气来：来的路上，车的后座上有她，有我的梦想和一切，回去的时候，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永远寂寞的一个人……

    当开到一个高架桥底下时，叶龙忽然停下车来，对着天空狂叫起来：“小华，小华，小华，小华，小华……”

    见了这情形，路过的司机们都象见了鬼似地加大油门，一闪而过，路人也纷纷对着这个发了疯的人指指点点。由于叶龙把摩托停在路中间，不一会，车流就开始有些堵了，司机们拼命地按着喇叭，大声地咒骂着马路zhong yang的这个疯子。

    在他头顶上的高架桥上，一辆红se的宝马正飞驰而过，一直呆坐在副驾驶室的肖丽华忽然坐直身子，大声叫道：“姐，快停车！”

    “嘎”的一声，欧阳菲菲猛地刹住了车，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我好象……听到有人在叫我……”肖丽华嗫嚅着说道，同时在敞蓬的车身中站起来，侧耳倾听了好一会，耳边却只传来车流的喧闹声，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高架桥上会有人叫你吗，你是不是发烧了？”欧阳菲菲摸了摸肖丽华的额头，失笑道，“哎，还游不游车河了？我们都在市里转了三圈了。”

    “是我听错了，姐，我累了，不游车河了，我们回家吧。”肖丽华闭上眼，疲惫地说道，“姐，我忽然好想老爸老妈，我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一定很孤单，我想回省城去了。”

    “回去也好，去省公安厅找个舒服点的岗位上班吧，别再这么孤零零地拼命了。”欧阳菲菲如释重负地说道，心中满是愉悦，重新发动了车子，疾驰而去。

    宝马车的车载音响里，陈红正在凄婉地唱着——深夜里走过长安街，捧着你的脸在烛光下面仿佛是昨天，深夜里走过长安街，天空照着你我依然是那汉唐的明月……

    一行泪珠，从肖丽华的右颊悄然滑落，那一瞬，她心伤yu死。

    桥下，已叫得声嘶力竭、喉咙嘶哑的叶龙正点燃一根烟，默默地看着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流，眼睛忽然模糊了：玻璃花，我有点想你了，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去找你了，永远也不能了……

    一个小小的酒吧里飘出了周杰伦《我不配》，

    我们背靠背

    却无言以对

    走不到完美

    你把爱收回

    从来都不曾后退

    而期待总被通通粉碎

    在无尽黑夜尝尽孤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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