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镜晓这边也有坏消息传来,定边军的炮兵团按计划今天就要启运了,原定二十七日早上就能到达,但招商局的船队却被陈云杰挪用去运送他的登陆舰队侧击湘军。
经过柳镜晓反复交涉,陈云杰才答应派两条小火轮明天早上到武穴运兵,但一条小火轮一次只能运一个营,而现在柳镜晓缺的就是兵力,他发电报给武穴方面,让他们到时尽量多运些兵力来,“川边大有所为!”
而前线激战了半天之后,此时正是残阳如血,双方都停止了军事行动,忙于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准备休整,只有少数警戒部队在前沿保持接触。
陈瑜拿着望远镜,观察起下面的川军,如果说北方军人多是一群武装苦力的话,川军恐怕就是一群苦力中的苦力,他们衣衫褴褛,每人只穿一个粗布单衣,下穿短裤,打了一副绑脚,很多人干脆连军装都没有,脚下穿着草鞋,打赤脚的也为数不少,身后背着笨重的土造火绳枪和一把马刀。
每人还随身携带一床单被、一张小草席、斗笠一顶,少数川军士兵还多带了两双草鞋,比起柳镜晓部的装备齐全差去太远。
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屡次向已方发起自杀性的攻击,屡次赤足草履地冲上南津关,这种攻击精神确实令人佩服,中国的士兵,确实是世界最优秀的步兵之一。
双方一线保持接触的部队也在步枪射程之外,闲极无聊的两军官兵相互大声喊叫道,互相为自己这方打气,陈瑜营的士兵高叫道:“等我们的大炮一到,把你们轰个稀八烂……”
蒙定国的炮队在羊楼司威力无比,在炮火下湘军伤亡奇重,所以第一师都得意自己的炮火猛烈,川军也不示弱,他们大叫:“怕什么……我们川军有海陆空神四路大军,你们还是早点投降为好?”
“海陆空神四路大军?”陈瑜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在心里犯嘀咕。
他既是柳镜晓的嫡系,又服务于慕容雪海这个营,在定边军时已是第七连的连长,扩军之后顺理成章做了第一团第一营的营长,也算是少年得志。
陆军?川军确实是有的,眼前的这支就是!
海军?川军还有海军?恐怕连水师都算不上吧,今天打了一天,连只小舢板都没见到……
空军?恐怕是叫天军吧,只听说台湾有一个姓杜的疯子在试验在热气球往下扔手榴弹,不过实用性实在值得怀疑,即使有也不怕,定边军一阵排枪应当就打下来了,估计川军也没有这种热气球。
神军?这是什么玩意,从来没听说过……
陈瑜在思索着,有人拍了拍他肩膀,问道:“怎么样?”
陈瑜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慕容雪海来视察阵地了,便暂时放下疑虑,答道:“没什么动静……”
慕容雪海说道:“那就好!信海那边也没事,好好注意,不要吃了他们的亏!”
可陈瑜隐隐觉得今天的慕容雪海与往日不同,似乎多了一丝苍凉和悲楚,眼神还多了一点点柔情,不过他没往深处想,行个军礼道:“明白……”
当晚,川军在南津关一带几次趁夜出击皆不成功,柳镜晓的部队在羊楼司一线和湘军激战多日,对付夜袭早有心得。
即使如此,柳镜晓仍然留在前线阵地指挥,他仍是一条薄毯包了身子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下了。
不过完颜玉琢和沈纤巧倒有信带给柳镜晓,说她们姐妹一见如故要秉烛夜话,让柳镜晓在前线指挥无须回城。
一见如故?柳镜晓觉得大有怀疑,不过家里没有后院起火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八月二十七日的战事爆发在清晨,江风吹散了雾气,让陈瑜能顺利地观察到川军的作战准备。
陈瑜是十分稳重的人,只是在那里从容地观察,但如果第二个人见到眼前这种情况,一定会感到十分震惊。
羊楼司一役,定边军号称以寡击众,击破十倍湘军,可湘军的冲击规模根本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今天集结在南津关下的川军,没有八千也有五千,一排连着一排,组成几个庞大的方阵,从规模来看,一个方阵竟是一个川军团级部队组成的。
面对着千人上下的方阵,就连很多定边军时期的老兵都屏住呼吸。
对于绝大多战斗,他们只遇到连级方阵的冲击,偶也能遇到单个营方阵的进攻,可现在南津关的狭小区域内,竟然一次展开五个团方阵,这当真是恐怖的心理冲击。
和定边军使用军鼓指挥部队不同,属南方的川军和湘军一样,吹响了刺耳的军号...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