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棵合抱古树,怔怔出神。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后,一先一后地两名探路者相携返回。
“……你们探得仔细?栈道上果真没有敌军把守路口?”清矍男子神情激动,急声询问道。
“回大人,栈道口确实没有人把守,但前面如何就不知道了……”
“呼……”长长地舒了口气,清矍男子神态轻松地说道:“如此看来。 张飞和张任都没能料到我会北上前往汉中。 都以为孟某会避开他们逃往南中,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愈是危险,偏就愈是安全,呵呵……”
清矍男子正是弃军潜逃的孟达,一察觉到军心生变,他便果断地带着十余亲信潜行而逃。 为了迷惑可能的追兵,他还特地留下痕迹,做出南逃的假像。 实际却是向北而逃。
有意经汉中、越秦川进入雍州,投靠至曹操麾下。
孟达本是扶风人。 后因关中战乱避祸至益州,他对西川至雍州一路的地理相当熟悉,很有逃亡成功的把握。
探明情况之后,孟达也不再做迟疑,当即带着十余亲信动身翻越尼陈山,准备进入剑门栈道。
翻过这个山头,前有两座小山并排而列,再往前两三里,便是剑们栈道的入口。
小心地张望了片刻,确认并无异常后,孟达才放心地领人进入两座小山之间的谷道。
山风徐徐,西垂阳光地映照下,山中树木的影子显得光驳陆离。
还有不到一里路就可完全穿出谷道,但这时孟达心中却突然不安起来,而且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停~!”轻喝一声,孟达机警地左顾右望,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一众亲信大感茫然。
“狗贼,是在找我么?”一个冷彻的声音突然从右侧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孟达与其一众亲信简直有魂飞魄散的感觉。
“张任??!!!!”孟达失声惊呼,随即猛地转头寻声看去。
“正是本督!”在两侧的山麓上,出现了无数人影。 这些人统统批挂着奇怪地伪装,如树叶、山花野草等等。 乍看上去,确实很难分辨。
甩掉身上的伪装物,张任缓步前行,横眉怒目,说话的口吻却是异乎寻常的平淡、生冷:“无耻奸贼。 你当真以为自己逃得脱么?”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孟达直觉自己心跳急如鼓擂,又惊又惧地厉声问道。
“假做南逃,其实北走。 你那点小把戏,岂能骗得过本督?”张任冷笑着继续朝孟达靠过去,“往南去,你能投靠谁?
再者,以你那好权逐利地个性,又岂能安心隐居山林?你唯一能够投靠地对象。 也就只有曹操。 巴东你不敢去,能够前往曹操那里的道路也就只有剑门栈道。
当年你能从关中逃到益州,现在自然能再从益州逃回关中去。 ”
被张任一针见血地道破计划,孟达顿时面无血色。 自以为得计,却不想完全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你怎么可能追得上来,还到了我前面?”孟达仍不甘心地追问道。 张任能够得到孟达潜逃的消息,至少也该是在大半天后,而孟达这一路又从未停歇。 被追上。
实在是让人无法详细。
“张征西手下有支劲旅,名为狼牙营。 此营将士极擅翻山越岭、潜行奇袭。 本督特地向张征西借了500狼牙精兵来追你。
”张任指了指周围伪装未除的兵卒,冷笑说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好让你死心————方圆一百里。 所有能进入剑门栈道的道路都有狼牙精兵潜伏。 ”
孟达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变得颓废低糜,无力地说道:“我计输一筹,合该受死。 ”
“你自然该受死。 而且是千刀万剐之死……”张任步步逼近,冷声说道。
近至五十余步时,仿佛失去斗志地孟达突然抬手,上弦地手弩激射出一支劲矢,直奔张任的面门而去。
冷笑一声,张任毫不慌乱地运起手中长枪,将距身体不足两尺的劲矢击飞:“孟达,你我都知根知底。 你那点鬼伎俩骗别人或许还行,骗我岂不是自讨无趣!”
寄予厚望的偷袭居然失败,孟达面色变的铁青,声嘶力竭地狂吼道:“跟我冲出去,杀!”
“杀!”将手中长枪重重下压,张任冷然喝令道。
两侧山麓的狼牙兵举起业已上弦的连弩,动作整齐而迅速地完成了一轮齐射。 八百支弩矢铺天盖地地将孟达一行十余人笼罩其中。
没有想到对手居然有如此恐怖地弩机,孟达面色惨白。 一手拉过一名亲信挡在身前。 促不及防地两人浑然没有料到孟达会拿自己做挡箭牌。
在绝望惊恐的目光中,被一片箭雨覆盖。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在这片狭窄地空间里,面对如此密集的弩矢,想闪避几乎是不可能。
八个人当场被射毙,其余几人也身中数箭,丧失了行动能力。 只有孟达仅是右臂捱了一箭,伤势较轻。
丢开被射成刺猬一般的两名亲信,孟达暴喝一声,身形急退,如出弦之箭,迅速朝来时地方向逃去。
“休走!”张任倒拖长枪,如影随形地急追上去。 也不用吩咐,两翼的狼牙兵立即如蒲扇一般展开,动作迅速地包抄孟达退却的道路。
对身后紧追不舍的张任,孟达兴不起任何回身死战地意志。 以身手而言,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孟达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唯一能想的,就是以最快速度甩脱对手。
轻装而行的孟达,在速度确实稍胜一筹,逐渐地拉开了距离。 翻上先前的那座山头时,两人的距离已有70余步。 看到希望后,孟达愈加发足朝南面狂奔。
稍慢些登上山头的张任,眼见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远,索性停下了脚步。
丢掉长枪,张任从身后取出一弯强弓,抽箭上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眸中射出逼人利茫,只在一瞬间完成了开弓松弦地动作。
疾飞的狼牙羽箭极其诡异地全无声息,几息间划过了百余步的空间,恰好在孟达想要跃过一块石头、身体跃起的那一瞬间,从他的后心处透体而入,强劲的力道居然将整个人带着前飞,而后
“啪”地一声,钉在了前方的一棵柏树上。
“呃…呃…呃……”待张任纵身到跟前时,孟达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进行单字节地微弱呻吟。 柏树上,地面上,到处都是殷红地鲜血。
“啪嗒~~!”羽箭承受不住重量,齐根折断,将孟达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无神的眼睛求饶地盯望着张任,孟达异常艰难地试图说些什么,但已经有心无力。
冷睨了片刻后,张任提起手中长枪,枪作刀势,毫不留情地斜斩下来,如同切豆腐一般将孟达地头颅从他的颈脖上割了下来。
一把抓住飞起的头颅,张任猛地举向天空,奋起全身力气长啸起来。
虎啸山林,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