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夕,小姨和小姨夫回来了,两人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的,带了无数俄罗斯的好东西回来给亲戚们分发。他们带的大部分东西我都没兴趣,唯独对那倍数巨大的望远镜爱不释手。一直以来都过得太充实,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偷窥别人的好东西。我也不好开口向小姨要,一个望远镜少说也有人民币500多,张小桐冷眼旁观知道我心思,替我要下了。
要到望远镜我才大呼后悔,现在是冬天,除了窗花就是厚厚的窗帘,想偷窥也有难度。
张小桐亦看出我想拿望远镜做什么,在一旁冷笑着:“等夏天吧。”
一句话把我吓的跟什么似的:“姐姐,您就明察秋毫了……”
“谁让你给我看了那么多闲书呢?”张小桐满不在乎拿起望远镜,“想看就看吧。”
我赶快扯开话题:“拿这个看也就是看看臭皮囊,真正好玩的偷窥是偷窥别人内心。”
张小桐眨眨眼,没说话。
我说:“譬如,咱们公司几个主事的,你觉得自己了解他们吗?”
张小桐笑嘻嘻捶了我一下:“你不是看几个姐姐漂亮,见色起义吧?”
“哪儿的话,”我抽鼻子做闻醋状,“这个色字怎么也轮不到她们吧对不对?看过沙朗-斯通的《偷窥》(注1)没有?去年上映的。”
“看过了。”
三个字说完,张小桐脸就是一红,《偷窥》好歹算色情片,女孩子说自己看过色情电影的时候总要配合情景脸红一下,表示自己其实无罪。
我伸了伸大拇指:“好演技,好本事。”没等张小桐掐我,紧接着问:“你觉得女主角坐在监视器前看邻居生活那段怎么样?”
张小桐想了一下,没说话。
我又问:“换成是你,你会不会看?”
这次没犹豫:“会。”
“所以人性其实基本相通,”我总结,“假如有可能,你当然也不会拒绝窥探别人的机会。我们大家在这方面都差不多。”
“嗯……”
我伸出手指晃了晃:“所以说……你不觉得我们公司几位高层对我们姐弟都很有兴趣么?”
张小桐这次点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越熟悉就该越奇怪,我们都算够奇怪的了。”
“正解!所以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偷窥的心理问题,而是如何利用这种心理,继续取得这几位同志的信任?”
张小桐不解地问:“他们对你的决定都很叹服吧?”
“对决定越是肯定,对我的好奇心也就越大,”我解释道,“你觉得能在短短时间内把咱们这些想法一一实现的人都是白给的么?除了工作能力,一个人的反应、思维、应对能力和旺盛的好奇心都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肯定早就自己好奇个没完了,不过估计还没到交流的地步。”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本来是打算岔开偷窥的话题,结果我扯到了公司员工的现状,尤其是刘明耀鲁薇蔡青于春荣等人的想法。我觉得现在必须有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在信任我们的决定之外尽量减少好奇心。
因为这些人从进到公司来为止都一直在忙,而且是各忙各的,所以以只没什么心思想更多的事。如今大部分业务渐稳,有了扭动好奇心的时间,我得趁这个机会把问题先解决一下。就算不能解决也得缓解一下,否则实在是不太放心。
张小桐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耸肩:“还能怎么办?逐个安抚不是办法,开个私人交流会,开诚布公谈一谈。大家既觉得自己受重视,又显得平等。”
“一起?不会造成混乱么?”
我展颜一笑:“咱们好像连高层会都没开过,开个先河吧。”
考完试当天,我趁许佳佳没注意张欣没留神打车就跑,数分钟后我和张小桐在太阳电器城会合,顶楼的会议室里,一干人等正襟危坐,等待我们的到来。
我和张小桐是最后到的,圆桌旁两把空椅子,正是我们的位置。我大咧咧坐下,现在这把椅子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大,使我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滑稽。
在座的都是老战友了,会议室按我的构想目前只是个大家交流的地方,还不用弄一条长桌看起来高深莫测那一套。看见我努力拔了拔身子,所有人脸上都有了忍不住的笑意。
我一边坐好一边看他们说:“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挺滑稽的。”
这么一说,大家表情也都轻松了。
这次来的人不多,刘明耀,鲁薇,蔡青,于春荣,还有原来的味精厂厂长徐军,经过一段时间磨合,现在也算是我们自己人了。
加上我和张小桐,也不过是七个人而已,离亚瑟王十二骑士圆桌会议尚有距离。
本来今天也没什么议题,主要目的是给大家解惑,我就当仁不让地先发言了:“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吧?”
几个人点点头,都不是笨人,能猜到几分。
我把手上的一份东西扔过去:“你们最大的疑惑我也只能解释到这个程度,之外的,你们尽量问好了,今天是年末最后一次开会,这些问题就当是过年给大家送的礼吧,有问必答。我们之间应该是无可保留的信任,你们说是不是?”
我扔过去的是一份胡说八道又掺杂了一些医学报告的东西,大意就是解释人脑可能因为外界不确定因素刺激产生微妙变化,具体体现在下叶区变大等外在变化和智商情商的显著提高。我还“深刻”地自我分析了童年时子虚乌有的一次头部重击,并自我剖析说大概从那时开始就变得什么都能听得懂学得快了。张小桐已经听我胡扯过一次,这次版本略有不同,高深莫测地对我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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