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也应该由性情暴烈的孙竖锋说出来,而阴沉的武钟寒会把自己的怀疑藏在心底!可是据亲卫说,当时武钟寒说出那句话之后,孙竖锋吓得脸色大变,紧紧捂住了武钟寒的嘴,由此可见,武钟寒的话远远超出了他的搭档孙竖锋的想象。
钱不离知道,武钟寒和孙竖锋发现了什么是肯定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武钟寒布下了圈套,试图引他钱不离上钩去杀人灭口。。灭口就灭口!钱不离心一横,一个小小的捕头能有多大实力?不管武钟寒有什么诡计,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诡计如泡沫一样脆弱!死人又能做些什么?!
正阳县这几天的气氛很紧张,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在亲卫的引领下,钱不离带着士兵很快就来到了孙竖锋的家门前,早就等在门前的两个亲卫连忙推开了大门,钱不离跳下战马径直走了进去,而程达紧紧跟在钱不离身后。
孙竖锋的家并不大,两个正在闲聊的仆人吓得抱头鼠窜,钱不离大步流星走到正厅处,踢开门走了进去,厅内‘协助’调查的几个亲卫听到了外边动静,早已把长剑放在了武钟寒和孙竖锋的脖颈上。
钱不离冷冷的看了武钟寒和孙竖锋一眼,轻轻挥手,两队士兵冲了进来,直奔着后堂而去,半晌,一个小队长走了出来,对着钱不离摇了摇头,后堂没有任何发现。
孙竖锋已经吓呆了,言语不得,武钟寒依然是冷冷淡淡的坐在那里,好似看不到脖颈上随时可以带走自己生命的长剑。
钱不离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略一沉吟:“孙竖锋,你愿不愿意从今天开始帮我做事?”在这两人之间,武钟寒有些难缠,年老的孙竖锋是个破绽。
“将军,卑职已经快五十了,唉。。这一身都是毛病,如果没有宋大人这档事,卑职早就退职呆在家里享清福了。”孙竖锋陪笑道:“卑职多谢大人抬举,可惜。。真是力不从心啊,”
“武钟寒,你呢?你也是力不从心么?”钱不离对着武钟寒露出了和蔼的笑意。他已经决定要杀人了,武钟寒那句话简直就是在向自己挑战!钱不离不想管眼前这两人想玩什么花样,只要他一声令下,一切都完结了!
“卑职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武钟寒突然站了起来,那亲卫手中的长剑来不及撤回,在武钟寒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伤口,鲜血流出,可武钟寒不管不顾,跪倒在地上。
这一跪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围绕在大厅的士兵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钱不离的命令,谁知那武钟寒突然跪下了,真让人想不到,孙竖锋的眼睛瞪得很大,充满了不敢相信得目光,就连钱不离也呆呆看着武钟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大人。。”程达在钱不离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钱不离回过神来,凝视着武钟寒,缓缓说道:“武钟寒,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么?”
“知道。”
“说说看!”
武钟寒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将军来了这里,想必那高尽臣已经招认了,将军当是来捉拿罪犯的。”
“谁是罪犯?”
“据小人所知,宋大人是被那高尽臣和孙竖锋一起合谋害死的,望将军为宋大人做主!”
“钟。。钟寒,你疯了?我。。”孙竖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个亲卫又按了下去。
饶是钱不离素有急智,此刻也不由哑然无语,过了半晌,钱不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旋即笑声猛一停,双眼爆出了寒芒,逼视着武钟寒:“孙竖锋是罪犯,你呢?”
武钟寒坦然回道:“卑职愿意向大人效忠,自然不是罪犯。”
“呵呵。。”钱不离饶有趣味的观察着武钟寒,随后挥挥手,亲卫们押着孙竖锋退了出去,客厅中只剩下了钱不离和程达。
“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想听到谎言。”钱不离淡淡的说道。
“其实卑职一向胸无大志,只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可是。。没想到事情能搞到这种地步,那么卑职说不得就要用命来搏上一次了,也许。。不但能好好活下去,还能搏来个荣华富贵!”
“什么地步?说下去。”钱不离露出了微笑。
“卑职在抓捕那两位军爷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当时卑职用查看行商路引的名义,把两位军爷骗到了院外,我们十多个衙役一起动手,呵呵。。我们有绳套、有铁棍、甚至还用上了石灰,就算是这样,两位赤手空拳的军爷也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
“继续!”钱不离扫了程达一眼,示意程达稍安毋躁,因为程达听到武钟寒说出‘军爷’二字的时候,就按住了自己的剑柄。
“紧接着,卑职在城西的小树林里找到了宋大人养的那两只狗,卑职才彻底明白,这一次捅上了马蜂窝!卑职祖祖辈辈都以做捕快为生,虽然技艺不精,但箭伤与弩箭伤之间的区别还是能看出来的。姬周国律法规定,私自藏匿弩箭者处以死刑!除了军队和侯爵以上的贵族以外,没有人敢用弩箭。可。。不管是军人还是侯爵,都不是小人能惹得起的。”
“你很聪明。”钱不离微笑如故:“不过,你故意说你已经找出了真正的凶手是什么意思?”
“因为将军做事太不缜密了,我想提醒大人一下。”
“呵呵。。我到正阳县已经三天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偏偏要拖上三天才提醒呢?”
“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下决心舍弃的。”武钟寒眼中闪过一缕无奈:“将军,我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正阳县,您。。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舍弃、舍弃,没有舍又哪里来的得?!我明白你的犹豫。”钱不离一笑:“为什么要向我效忠?”
“卑职已经说过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无论如何也要搏上一次。”武钟寒的态度始终都很坦然:“卑职还不到三十岁,家中尚无子女,卑职不想死。”
“你倒是真敢赌!不过。。我为什么要用你?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啊!”话说到这个份上,钱不离已经懒得辩驳了,坦诚是自己做的又怎么样?
“卑职这几天和将军的亲卫接触过,知道将军从雪原城以来,屡战屡胜、从无败绩,将军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过。。”武钟寒话锋突然一转:“将军做起小事来就太不缜密了,将军以为正阳县只有我一个人知晓秘密么?”
“还有谁?”钱不离不动声色的问道。
“别的人我不知道,只是县府的衙役就至少有一半以上都在怀疑大人,只不过不敢说而已!”武钟寒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