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做?”
索尼冷汗淋漓,心中暗道: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明军将勇士们的首级偷运过来,就是为了吓唬咱们?”布木布泰追问道。
跪在下面的奴才们纷纷缄口,不敢吱声。
眼看着皇太后就要大发雷霆,这群奴才之中终于有人跪直了身子,道:“奴才刚林,请太后容秉。”
“说!”布木布泰满脸寒霜。
“恐怕的确是吓唬咱们大清的。”刚林身为满人中少数通达汉学者,对京观也是略有所闻。他道:“华夏筑京观,本意就是彰显武功,威慑不服。这些京观,无非是说他们能与诸申勇士一战;更能出入我军防线。如入无人之地……”
“够了!”布木布泰重重将缠着念珠的手拍在炕几上,线绳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扯断,上头串着的珠子登时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布木布泰胸口剧烈起伏,终于缓过了劲,声音嘶哑道:“这事太过瘆人,先不要报知皇帝。”
哪有人敢跟皇帝说这事?
连多尔衮那样的成年人都被吓得丢了魂,连着几天请喇嘛去王府念经都没能把魂魄招回来。何况一个七岁的小孩?
“太后,如今摄政王爷多尔衮不能下床落地,主上又不能亲政,奴才们斗胆请太后垂帘听政。”索尼磕了个头,提出了一个让正黄旗进一步独掌大权的建议。
“我国可有先例?”布木布泰问道。
“我国虽然没有。但明国却是有的。”索尼道:“都是因为至尊年幼,所以母后听政,待至尊年长之后再归还朝政。”
布木布泰还有些犹豫,道:“其他朝臣怎么说?”
“满朝文武都巴不得皇太后听政呢,都说如今国运不昌,由皇太后这样的有福之人来主政正好能扬扬国运。”索尼顺便拍马道。
布木布泰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苏茉儿。方才道:“如此便准了吧。等摄政王能够理事了再说。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嗻!”一干大臣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倒退。
布木布泰直等他们都退了出去。方才松了口气。苏茉儿当即上前为太后捶腿,只是沉默不语。
“五千人呐……”布木布泰突然拍停了苏茉儿:“去将宫中太监、宫女都叫来,叫足五千人给我看看。”
苏茉儿一愣,却还是躬身退了出去。吩咐坤宁宫的宫女们去叫人来。
被叫的宦官、宫女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惴惴不安地到了坤宁宫,却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只得站在蒙门外。他们刚刚站定,却发现后面还有一大波人才赶到,只能等在更外面,直到将过往走道彻底挤满。
布木布泰只是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院子里满满的奴才们。就手扶额头回内殿暖阁休息去了。光是院子里的不到百来号人,就已经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对“五千首级”越发没有概念了。
苏茉儿不知道皇太后是否还有别的吩咐,也不敢让这些人散了,直叫他们在冷风中站了大半个时辰,等到了太后一句“他们怎么还在这儿”,这才让他们各回各位,干自己的活去。
这要是在明宫,宦官们早就闹翻天了。可现在换了满清主子,谁敢闹?要么杖毙,要么沉湖,岂能当前朝景象。
想当年万历喝醉了酒,要个小火者唱戏给他听,那火者说不会,坚持不肯唱。万历仗着酒劲剪了那火者一缕鬓角,被冯保告知了李太后。李太后非但让张居正狠狠训斥了万历,还说出了废帝的话来。
这就是改朝换代啊!
“如此看来,果然还是朱家皇帝好伺候。”一个身穿青袍的小宦官低声对自己的伙伴道。
那伙伴吓得连忙去捂他的嘴,哑声道:“你不想活了!”
“现在哪里有人!”那青袍小宦官避开了伙伴的手,左右一转,四周只是有积灰的桌椅和典章,再没一个人在。
“隔墙有耳!”那伙伴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不要活了径自死去,可别连累我!”
“瞧你小心的。”那青袍宦官不以为然,捡起一本簿册,拍去上面的灰,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崇祯皇爷如此节俭,也终究没能保住大明社稷。早知如此,还不如过得松泛些。”
他那伙伴拿了鸡毛掸子过来,在他手臂上一敲,惊恐道:“真活腻了!若是让人知道你识字,轻则逐出重则杖毙!”
“唉,爷还不想伺候了呢!”那青袍小宦官嘟囔着放下簿册,也拿了清扫工具开始干活。
这间久未有人来过的偏殿里,再没有多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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