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魔界有种格格不入的错觉。
纵使如此,赦生童子有了质疑,也不会执着追问,仅将种种疑问按在心底,低头默默往魔殿走去。
但同样的方向,却似出现了不同的岔道。魔的一生,亦仿佛不再如过去般,除了征战别无他物。
修业,不仅仅是为了杀戮……为向吞佛童子证明自己,赦生童子为其所赋予的另一层涵义,似乎亦在不经意间褪了颜色。
魔的情感比人更为极端强烈,那为何在异度魔界,就连王族亲兄弟的感情,都只能渐转淡泊,冷酷的压抑维系?
还是说魔的出生,真的如那人所说般,不过征战到死的唯一选择?
—————————————————————————————————————————————————
风沙吹不走陈年的很,岁月洗不净累年的怨。神兽族荒凉旧址,如今只剩下断垣残壁,见证着往昔兴盛。
一口星疾剑,是父母所留的唯一纪念。记忆的复苏,同样带来了生理的改变。
是杀人魔头认萍生,还是赋雅**慕少艾?
由九岁逐渐恢复成往昔的青年模样,成熟许多的阿九,抛不下旧时仇恨,思不透是否该原谅那个人。
哪怕父母的牺牲,本就是为了救命的心甘情愿!
夕阳下,**寒风中的阿九思绪万千,背后忽而传来一声感叹。
“西苗神兽族,曾经地位牢不可破的图腾象征,多年后只剩下衰颓的残迹供人缅怀,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呀。”
“嗯?”
当今的苗疆,神兽族的影响消退已久,来人一口便道出过去,由不得阿九不凛神蹙眉。回首却见一名外表普普通通,一身灰白劲装疾服的男子,站在几丈外望着场地中央的碎裂石像,满是可惜地摇头浅叹。
像是才发觉阿九的目光似的,这人慌忙退出数步保持距离,一拱手道:“吾只是慕名而来,并未存有恶意。若是打扰了小兄弟,在下这就离开。”
“不用……这里又不是我的家,人来人往谁又管的了。”
“呼,那我就放心了。”
这人像只是来游览遗迹一般,在乱石碎瓦中来回漫步,口中啧啧有声道:“唉,想当年神兽族是多么兴盛,就连翳流也无法动摇他们在苗民中的影响。可惜黑派作风歹毒,终于忍不住将他们彻底屠杀抹除。”
“你很了解神兽族?”
“当然。小兄弟跟你讲,论武功或许我不如旁人。不过……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在下玄。我知道名很古怪,但是本事不够,也只能靠它笔划多唬人了。”
阿九不大在意地摇摇头,示意玄继续说下去。男人顿时会意道:“说起神兽族的覆灭,就不得不提起当年的大魔头认萍生。要不是他,神兽族也不会被连根拔起,真是作孽啊。”
“认萍生……翳流的首座?”
“怎么不是呢?黑派当年的势力,可不仅仅在西苗,甚至包括了半壁中原。因为南宫神翳手段过人,又有灭绝人性的认萍生辅佐,凭借独门蛊毒,才令中原伤亡惨重。但是说来也怪,认萍生加入黑派没多长时间,翳流就莫名其妙土崩瓦解,随后他也消失不见。就连南宫教主,都是直到最近才又有了消息。”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玄捂着嘴凑近小声道:“不过,江湖传言,认萍生是神医慕少艾假扮,打入黑派的暗桩。如此说来,当年翳流覆灭的那么容易倒也难怪。连首座的位置被人夺走都不自知,黑派覆灭也是应该,南宫教主名不副实啊。”
并不是不清楚内中详情,只是不愿主动去回忆,阿九茫然道:“若如你所言,那今日翳流再兴,神兽族的牺牲还有价值吗?”
“这话不对,要是传言是真,在江湖侠义之辈看来,慕神医所为乃是大义之举,不能因为魔头邪枭拥有保命手段,就将翳流卷土重来的罪过,怪在他的头上。”玄连连摇头道。
“就算牺牲很多人的性命也无所谓?”
“发生的事无法弥补。与其追悔过去,不如中止错误,尽快消灭为祸一方的翳流。如此,才对得起曾经牺牲的人。”
阿九有意确认着什么,继续追问道:“慕少艾有这个义务?”
“我想以慕神医的责任心,必会舍命去做,根本不用旁人提醒。”
“嗯,今日多谢。”
像是突然有了决定,阿九沉默许久不再踌躇,拔起星疾剑道了声谢,便快步离开了荒凉故地。
愕然愣在原地的“玄”,殷勤的目光倏转冷峭,将手靠在背后,仰首意味深长地长叹道。
“认萍生啊认萍生,本座很是好奇,疲于奔命的你,羽人非獍或者阿九,究竟会选择哪一边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