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郑云龙却郁闷得想要吐血。
李承天一身横练的赤蚌神功,一旦运起功来,周身澎湃的血气翻腾激荡,布于体表,当真是刀枪不入、箭矢不伤,所以一直以来,他跟人交手都是强力碾压,只有别人避他锋锐、从无自己节节退让的事情,偏偏古心胜身兼两家之长,家传的五丁神功刚猛绝伦,外公传授的大衍神功雄浑淳厚,手中天宁扇又是玄门至宝,非但质地坚愈精钢,更有破除外家横练功夫、内家护体罡气的功效,任是李承天的赤蚌神功早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被天宁扇打在身上,也是一阵剧痛,不得不闪躲为先,动起手来夹手夹脚,一身本领不得舒展,气得哇哇直叫。
郑云龙年轻气盛,他本是林州一个书香门第,只因幼年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嶂山剑派的武学残篇,嶂山剑派的武功本就精妙,加上他禀赋过人,经过多年苦心修炼,武功小有成就,出道以来从无敌手,养成了一副目空一切的脾气,只是他家教甚严,不了解他的人初次见面,都会把他当成谦虚和善的小后生。不过郑云龙不知道他的不败战绩是因为林州偏僻荒凉,没有什么高人坐镇,加入五龙堂后,其余四人都是老江湖,谁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得罪人,都把他哄着托着,愈发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入海的蛟龙、下山的猛虎,天下随便去得。谁知古心胜一出手,就显出深浅,他的武功由于缺了师父指导,很多精妙细微之处都没有体会,平时打打庸手还不觉得,面对强敌就显示出种种缺陷,在古心胜的猛烈攻势下面表现得狼狈不堪、疲于奔命。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他暴怒如狂,长啸道:“古心胜!吃我一剑!”
郑云龙双脚蹬地,腾空而起,手中宝剑翻转,幻化出千百道锐气精光,朝着古心胜笼罩下去。他所修习的云遮雾掩十七式以变幻无方著称,这一剑名曰“瑞气冲霄”,已经是云遮雾掩十七式中最为凌厉的杀招,使将出来仍然是虚多过实。
这种华丽的招式对于比自己弱小的人,十分有效,对手往往还未分清楚虚实就已经死于剑下,但是古心胜格斗经验丰富,目光一瞥,就看出其中虚实,心头暗道一声:“来得好!”身子一侧,让过李承天、马琓,天宁扇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穿过漫天华光,直接戳向郑云龙胸口。
郑云龙脸上骇然变色,他没有想到在他发出最强一击的时候,古心胜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迎着自己的杀招发动了更加犀利的攻击,而且就像是熟知自己剑招的破绽一样,铜扇毫无阻滞的穿过繁密剑光,点到自己胸前。
李承天、马琓双双叫了一声不好,李承天从古心胜背后猛然扑上,双拳流星般轰出,马琓则闪动身形,抓住郑云龙的领口向后一扯。
但是李、马二人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啪的一声,郑云龙胸口衣衫碎裂,化作漫天蝴蝶飞舞,郑云龙胸口发出骨折筋断的声音,口中鲜血狂喷,顺着马琓的牵扯,在空中留下一道血流。
古心胜一击得手,洪声大笑着,转身一扇,劈向李承天额头,逼得他止步闪避。
眼睁睁看着郑云龙被打得生死不知,被易天行拦住的张少虎把心一横,大叫道:“你还等什么?!”说罢不躲不挡,鳄首剪闭拢,标枪一般扎向易天行胸腹之间。
旁边操纵火龙攻击易天行的白探幽闻言,脸上黑气一现,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猛然翻出,朝着易天行一扬:“敕!”在他左手掌心,一道鲜红如血的符箓异变骤生,符箓纹路里面无端端生出黑色烟气,紧接着,符咒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一道道纹路相继亮起,最终形成一团血红光芒,飞将出来,打向易天行。
易天行见状冷笑一声:“旁门左道,不知所谓!”左手一翻,食、中二指将张少虎的鳄首剪夹在中间,接着右手拔出白玉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正中血红光球。
血红光球应剑而破,爆散出无数漆黑如墨的烟气,其中鬼声啾啾,就像是有万千厉鬼被放出来了一样,最后聚合成一声凄厉的尖啸,烟消云散,湮灭得无影无踪。
随着黑烟消散,白探幽惨叫一声,脸色变得灰白,双手捂住胸口,颓然跌坐在地上,身体就像是患了伤寒一样战抖不止,就连一直操控着的火龙都无暇顾及,任由它直愣愣的掉在地上,由于街道中央无甚可燃之物,在地上烧出一条焦黑的痕迹后,便就地熄灭。
张少虎惊骇交加,连忙运力回收鳄首剪,谁知易天行的手指宛如钢钳一般,牢牢夹住他的武器,任他如何用劲,都无法撼动分毫。
张少虎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惊惶大叫一声,松开鳄首剪,转身就跑。
易天行冷冷一笑,左手轻轻一甩手指,鳄首剪呼啸着旋转飞出,插在张少虎的背心,猛烈的力量推动鳄首剪透体而过,将他钉在地上。
李承天、马琓二人见状,只觉手足冰冷,生出落荒而逃的念头。他们也知道自己初来咋到、根基不够,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剿灭古心胜的手下,而是打算擒贼先擒王,让五龙堂的普通帮众牵制住古心胜的手下,集中堂口最强的武力一举拿下古心胜。
谁知他们千般算计,还是两个犯了很大的错误。一是没有查到易天行这个变数,二是低估了古心胜的实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没有易天行,他们五人想要击杀古心胜也是一件难事,就算侥幸成功,恐怕也没有几个活口。
古心胜将他们二人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扬声大笑道:“小表弟,帮我堵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一面说话,一面攻势大盛,使得李、马二人压力骤增。
马琓首先心理崩溃,他本就不是豪勇之人,眼见大势已去,哪儿还有心思酣战?双刀一分,挡开古心胜的扇子,扭头向外飞奔。
易天行脚步轻挪,拦在马琓面前:“此路不通,请回。”
马琓嘶声叫道:“挡我者死!”双刀飞舞,斩向易天行。
易天行长叹一声:“何苦呢?又要我杀人。”一掌平推,从双刀间隙中穿过,正中马琓前胸,打得他七窍流血,飞了出去。
古心胜骂道:“孬种!跑什么?赶着投胎么?”说完恶狠狠的盯着李承天:“你可别想跑,跑也跑不了!”
李承天自知不免,反而抛下顾虑,涌起困兽犹斗的战意,对着古心胜暴喝道:“来!”双臂挥舞,连环砸出,看上去悍勇无畏、神威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