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位。”
易天行对七神娘娘道:“我还有个同伴。”
七神娘娘冷淡地道:“蛊宗圣地,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你去跟他打个招呼,一个人跟我们走。”
易天行暗叹一声,将黄鹿提起,正欲动身。黑脸童子已经拦在他面前:“这黄鹿被下了蛊,不能吃了。”说着打了个手势。
一个红脸壮汉走上前来,将一皮囊清水和半包干粮递给易天行。易天行闻言暗自心惊:“蛊毒果然与普通毒物大不相同,不但是施展手法,连媒介我都看不出征兆。可惜蛊术太过诡秘,连天毒子老师都知之不详,有机会定要一探其中奥秘。”易天行心念飞转,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道了声谢,便拿着水和干粮离去。
唐青瑶见易天行归来,露出惊奇的神色:“咦,这些水和干粮你哪里找到的?”
易天行长话短说,简略的将方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唐青瑶闻言着急道:“那你还不快去!听说蛊毒十分特别,除了炼蛊者本人,其他的人,就算使蛊本领远远超过他,也没有办法解他的蛊,而且蛊毒一发作,便无药可治了!”说着说着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易天行泰然自若地道:“别担心,据我观察,蛊宗应该有办法医治我,只是他们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不一定肯救我而已。”说着微微一笑:“所以我并非死定了,还有一半机会可以活下来的。别哭,好么?”
唐青瑶眼中寒芒一闪,沉声道:“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不会让蛊宗有好日子过。”
易天行拍着唐青瑶的肩膀,柔声道:“别这样,又不关他们的事。”
唐青瑶怒道:“天下蛊术虽然门派众多,但究其源头,无不出于蛊宗,怎么能说跟他们无关?!”
易天行咋舌道:“这也能怪到蛊宗头上?那死在剑下的人那么多,他们的亲友是不是应该却挖剑宗的坟,鞭他的尸?”
唐青瑶道:“为什么?”
易天行道:“剑不是剑宗发明的么?他不发明剑,怎么会有人死在剑下?”
唐青瑶道:“可是杀人的方法很多,如果想杀人,没有剑一样可以办到。”随即提高声音:“可是蛊神君不一样!他创立的蛊术太阴险毒辣了!”
易天行笑道:“用剑杀人跟用蛊杀人有区别么?那你为什么要用暗器?又为什么在暗器上喂毒?”不待唐青瑶张口,便接着道:“没有毒药,你一样能用暗器杀人;没有暗器,你也能用其他方式杀人。可是你还是在用毒药暗器,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你擅长这种技能,对么?同样的,蛊宗的人用蛊也只不过是他们擅长这种技能而已。中了蛊是很难医治,可是中了你们唐家的毒,又有几个能够不用你们的独门解药便可以解毒的?你们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药方?推己及人,不要太苛责别人。”
唐青瑶脸涨得通红,指着易天行,跺脚道:“你……哼,为狗不讨好!我在替你焦心,你却在这里谈大道理?!”
易天行放轻语调,柔声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你如果要对付蛊宗,最后便会演变成蛊宗与唐门的血拼。以蛊宗的势力,要消灭他们绝非易事,就算你们唐门办得到,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何况像蛊宗这样源远流长的古老门派,门内支派错综复杂,根本就不可能将其剿灭,也就是说,你们两派将会陷入世代仇杀的泥潭,除了互相伤害,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不希望你这样。何况他们又不算我的仇人,给我下蛊那家伙已经被我结果了。”
唐青瑶道:“可是他们明明有能力,却见死不救,我怎么能不替你讨回个公道?!”
易天行正色道:“谁说有能力帮助人就一定得帮助人?我父亲一生任侠尚义,也自问做不到不平则鸣,遇上他无能为力的事,他也只有放弃。依我看,蛊宗宗主母子两人都像救我,可能是他们门中尚有些禁忌限制了替我解蛊,如果他们解决不了这个矛盾,我也只有自怨倒霉了。你也别怪他们。”
唐青瑶眼中一片迷蒙,嘶声道:“你不能死。”
易天行心中暗道:“废话,我还不想死哩。”强自按奈住心中的紧张情绪,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想想,我们这些天经历了那么多危险,我还不是毫发未伤、活得好好的,可见天都不让我死,对么?”
唐青瑶恨声道:“但是我要杀符公颜,你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易天行皱眉道:“是他徒弟又不是……”
唐青瑶一腿踢在易天行左腿外侧,怒道:“你干脆说看不起我,怕我出事算了!”
易天行摸着还在隐隐生痛的左腿,苦笑道:“你要替我杀他,最起码应该等我死了再说吧,否则报仇这种事应该由本人亲历亲为才对。”
唐青瑶哼了一声,拿起水和干粮,转过身去:“好吧。你快去找蛊宗的人,我在唐门等你的好消息。如果三个月再没有你的消息,我便为你报仇。”
易天行呆望了唐青瑶的背影一眼,终于狠了狠心,断然道:“后会有期。”说罢转身离去。
唐青瑶听得易天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眼泪终于忍不住泉涌而出。
易天行随着七神娘娘一行,向蛊宗进发。次日正午时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七神娘娘与那黑脸童子瘴琥一起停步,紧跟七神娘娘后面的易天行差点撞到她身上。易天行环顾了四周一下,发现入目满是一片悬崖峭壁,连个山洞也没有,皱眉道:“你们就住在这里?”
瘴琥道:“当然不是,不过马上便要进入神谷了,过了神谷,再经由神溪,我们便到蛊宗了。”
易天行奇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快走啊。”
瘴琥笑道:“怕死了么?放心,我娘已经替你将蛊毒止住了,只要你不碰到亲炼此蛊的符公颜,你中的蛊这辈子都不会发作。”
易天行瞪眼道:“谁怕了,我是不想等待而已。”
七神娘娘淡然道:“你不用等。”说着递过一张黑巾:“蒙上双眼。”
易天行一愣,随即会意,一声不吭地将黑巾蒙在眼上。七神娘娘握住易天行的手,冷冷地道:“不用怕,跟我走。”
易天行默默地跟随在七神娘娘身后,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便走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山道之上,一股潮湿的腥膻之气扑面而来,四周响起许多怪异的声音,既像万蛇吐信,又如百虫聚会,听得毛骨悚然,而且脚下时不时感觉到踩到虫子,有时候比较坚硬,似乎是蝎子之属;有时候柔软无比,踩上去发出噗嗤的声音,感觉踩爆了蠕虫之类的东西,恶心之极。易天行强烈地感到前面的虫子似乎越来越多,几乎每一步都踩到它们,而且这些虫子拥挤在一起,有一定的厚度,渐渐的两腿之上满是蠕虫蠕动的感觉,易天行一阵反胃,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灵敏的触觉,大声道:“还有多久?!”
七神娘娘等人一阵哄笑。瘴琥咯咯笑道:“我们已经通过了一半神谷了。”
易天行终于明白神谷的含义,忽然想到还要过神溪,心中一阵发毛:“神溪怎么过?我不会游泳!”
七神娘娘大笑道:“放心,不会要你游过去的。我们有船。”
易天行暗自松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勉力前进,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每走一步,身上便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使劲踏步,虽然明知道无济于事,但是亦可以减轻心中不舒服的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天行忽然踏到实地,心中一阵狂喜:“神谷已经过了!”
七神娘娘道:“不错。小心,我们要上船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骤然在前方响起:“宗主和夫人请上船。”
易天行心中一凛:“这里有人!我居然没有察觉。”
七神娘娘等人坐船顺流而下,易天行坐在船中央,思绪如潮:“那撑船之人功力虽高,却尤不及七神娘娘,刚才应是我全副身心都放在满腿的虫子上,感应之力大减,所以才没有发现他。现在我们是顺水,也就是说在往回走,哼,故弄玄虚。”
船速如飞,过了约一柱香时间,便已经到达蛊宗所在地。七神娘娘叫易天行摘去黑巾,指着撑船的黑衣老者道:“这是本门的接引长老苟镞。”说着将易天行介绍给苟镞。
苟镞冷冷地道:“不知道夫人带外人来此作甚?”
瘴琥道:“这位易大哥救了我的命,自己却身中三蜈蛊,所以我们才带他来这里。”
苟镞道:“哦,原来是宗主的救命恩人,老朽失言,请易公子恕罪。”
易天行道:“苟前辈客气了。”
苟镞目光扫向七神娘娘:“我没有问题,查老六和共师弟也应该不用考虑,但是蒙师兄为人古板,乌家两兄弟居心叵测,可能不会答应。”
易天行干咳一声,上前道:“我知道你们要替我解蛊有为难之处,不过到底难在何处,你们能否告诉我?”
瘴琥望向身后:“退下!”下船后一直站在瘴琥身后的十余名壮汉大声应是,语声甚是整齐,接着一哄而散。易天行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搞不懂蛊宗到底是个门规森严还是纪律散漫的门派。
瘴琥见手下走开,才道:“他们中间有乌家两兄弟的人。”
易天行想起他的被虏,道:“你怀疑他们中有人泄露你的行踪?”
瘴琥昂首道:“不是怀疑,是肯定。符公颜此次袭击我,计划周密,并非偶然碰上我才临时起意,我此次出去,知道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几个,便只有我娘和六大长老,而我们出入都必须经过苟镞长老,既然长老们没有出去,那么我的行踪定是他们泄露给符公颜的。可是这些门人本领低微、地位地下,没有人撑腰怎么敢这样做?嘿,门中长老对我不满的便只有乌家两兄弟。”
苟镞道:“我去把他们都杀了。”
易天行大吃一惊:“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苟镞寒声道:“事关宗主安危,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易天行道:“不可。”话音未落,苟镞已然飞身离去。
易天行正欲阻止,瘴琥已经抓住他的手:“随他去吧,哼,我故意支开他的。”
易天行心中一寒:“那些门人没有出卖你,你怀疑的是苟镞,对不对?”
瘴琥笑着点头:“你很聪明,如果你肯帮助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易天行阴沉着脸:“我如果不呢?”
瘴琥道:“放心,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会遵守诺言尽力救你。”说着声音忽然转厉:“不过你若是与我作对,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随即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无情了,可是你要知道,我出生不久父亲便去世了,除了母亲,我没有一个亲人,我什么事都不懂的时候,便已经成为了蛊宗宗主,门中的长老没有一个信得过,蛊宗的仇家个个都想我死,我只有靠自己,对我来说,仁慈与宽容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
易天行默然良久,开口道:“我可以理解你的遭遇和心情,但是我不会参与到别人的权力斗争中去。我可以帮你除去此次出卖你的叛徒,但是我对你的帮助仅限于此。你若答应,便设法救我;你若不答应,便别浪费时间,任由我自生自灭吧。”
瘴琥道:“好,虽然你们赤帝族人没有我们栗野族人守信用,不过我相信你。”
易天行道:“我是应该谢谢你的信任呢?还是回驳你的偏见?”
瘴琥打了个哈哈:“这有什么好反驳的?赤帝族人一百个人里面最多有一个讲信用的人!哼,你们赤帝族从朝廷到商人,对我们蛮巫诸族的欺骗还少么?”
易天行哼了一声,岔开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替我解蛊有什么难处?”
瘴琥道:“一般来说,蛊毒除了炼蛊者本人,其他人是解不了的,除非有人能够练成解蛊**。不过解蛊**乃是本门不传之秘,记载于只传宗主的蛊神经内。而蛊神经连本门长老都只能在接受长老封号那天拜读一日,所以除了我,便没有人能经常研习蛊神经。外人如果想学,不但得通过本门创派祖师遗留的机关,还需要得到宗主及所有长老的同意才行,而且只能看半日,所以就算你可以阅读蛊神经,你能否找到解蛊术练法、能否练成,都是未知之数,我帮不了你的。”
易天行愕然道:“你不是修炼过完整的蛊神经么?你替我施展解蛊**不就行了?”
瘴琥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有找到解蛊**记载在哪里。”
易天行失声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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