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死了一个大角,损失实在太大,盘面四个子左右的劣势还是无法挽回,但周宣依然在兢兢业业地下着。
卢安认为自己赢定了,心想:“周宣棋艺平平呀,表妹怎么会认为我不如他,哼哼,现在见分晓了吧,大扫他面子,痛快!痛快!”斜眼瞅着秦雀,一边折扇连摇,自命潇洒。
卢安一身家丁打扮却摇着折扇,脸上神情还那么骄傲,让秦雀看了感觉很别扭,凑近棋盘凝视对局,看白棋还有没有转机,忽然见周宣对她一笑,嘴角朝棋盘左上角呶了呶。
秦雀见周宣笑得有点奸诈,哪有半点要输棋的沮丧,就细看棋盘左上角,这一看就看出奥妙来了,这个白角看似死了,其实没死干净,黑棋应该再补一手才是净杀。
秦雀吃惊不小,这个周宣太狡猾了,角上竟隐藏劫活的手段,一旦开劫,白棋随便抢两手大官子,表哥黑棋就必败无疑。
“我要不要提醒一下表哥?”秦雀心里摇摆不定,再一想,现在就是提醒也晚了,黑棋如果在角上补一手,那么白棋也等于连走两个大官子,本来黑棋也没领先多少,哪里经得起出让两个大官子!
“这个周宣在棋盘上的心机太深了,表哥哪里是他的对手,一直被他耍得团团转,可笑表哥还洋洋自得——哎哟,周宣太坏了,他是故意造成黑棋要赢的假象,最后突然出击把黑棋击垮,让表哥乐极生悲。”
周宣出手了,在左上角小尖一手,要做活。
卢安一愣,低头细看,这下子看明白了,劫活,眼看胜利在望却凭空出现这么一个大劫,卢安懵了,好半晌不下子。
秦雀叹息一声,柔声说:“表哥,你输了,我们下不过周公子的。”
秦雀特意用上“我们”这两个字,但卢安还是被这句话激怒了,愤然说:“笑话,我下不过他,我只是一时大意,没看到这里有棋,被他捡了一盘而已,来,周兄,我们再下一盘。”
周宣谦虚地说:“我是趁小卢一不小心捡了一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还是不要再下了。”
卢安觉得在表妹面前丢了脸,本着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精神,拉着周宣非要再下。
周宣冲秦雀耸耸肩,一摊手,表示这不能怪他,是她表哥非要逼着他下。
秦雀不想再看表哥被欺凌,说:“那你们下吧,我先去给表哥安排一下房间,还是住进内院里好。”
秦雀走后,棋盘狼烟再起,周宣这回不再客气,施展最凌厉的招数,自始至终压着卢安打,卢安起先还以为上盘输是大意失荆州,要在这盘扳回来,也很凶猛地和周宣对攻。
低手和高手玩对攻,结果可想而知,卢安被杀得死了一块又一块,满盘死子累累,脸胀得通红,拈子之手在发抖。
周宣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我和秦小姐对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下不要下,可你偏要下,你真是找虐呀。”
卢安血都要被气得吐出来了,喘了两口大气,突然将手里的棋子一丢,大步出了小书房,跑着回家丁来福的房间,关上房门,自怨自艾地舔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