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能见度一下子降低到不足一米,根本看不清路了,我们只好把车停下来,等到尘埃落定后,才继续前行。我看了看窗外,路边的那些草木完全被染成黑的了。风一吹,抖落一树黑se的灰尘。
进入村口后,我们放慢了车速。张方子说:“咱应该先找一个当地人了解了解情况,不能草率行事。”
我们把车停到村里的戏台旁,8个人都下了车,那四个保镖笔直的站在我的身后,面目冷峻。我对他们不太了解,除了工资之外,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叫他们的时候,都是指着其人,然后称呼“你,那个帮我”怎么怎么一下。
我们举目打量着这个村子。最令我注意的是村里的一条泥土路道,因为它与其他的公路区别很大,其他的路道是硬土的那种灰白se,而这条道完全是一条黑道,像一条既宽又长的黑se布匹一样。我沿着黑道一直望过去,目光被转弯处的土墙挡住,但我能猜到这条道一定是通往村里的煤山上去的。正想着,只听嗒嗒嗒的发动机声音,然后一辆破烂而脏黑的“时风”农用三轮车从那个弯处驶出来,跟随着后面拉着一屁股‘黑风’,像《西游记》里妖怪来了一样。车斗里满满的一斗煤炭,阳谷下像光亮的乌金。司机光着黝黑的膀子,不知是晒黑了还是被沾黑了,与肩膀上搭着的那条白se的毛巾形成颜se鲜明的对比。车速很快,路并不是平的,有一段向上的坡度,那司机还闲不快,踩大油门,嗒嗒嗒的就冲了上来,顿时很浓的煤尘大范围地扬了起来,我们急忙躲开。许世杰骂道:“草!开这么快不怕撞死啊!”
还真给他说灵验了,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我们纷纷闻声望去,那三轮车侧翻在公路一边的枣树田里了,煤炭全甩出去了,一只车轮还在空气中转动着,而那个司机躺在几米远处的地上,身上的红se十分的刺眼。
本来还安静无人的村子,一下子出来很多人,都向那儿跑过去。我们在人群外看着,只见一个男人将那司机背起,那司机浑身是土和血,闭着眼睛奄奄一息地呻吟着,脖子软得连脑袋都撑不起,摇来摇去。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不由害怕。回头一看旁边的许世杰,还不如我,两腿抖得跟两根面条似的。
那司机被送上一辆面包车,开出村送医院去了。剩下的这些人终于有了谈资,互相之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时候我看见一个看上去面se特别和善特别老实的后生,他从人群里转身走出来,我上前对他道:“我们是外地人,能不能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他直接就道:“关于黑煤矿的吧?”
我笑笑,点头道:“是是。”真没想到他能一下猜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道:“可以跟你们讲一讲,但不方便在这儿说。去我们家吧。”
我看了看其他人,说:“好的。”
他又道:“那是你们的车吧?”
我道:“是,怎么了?”不用他回答,我就愣住了,因为我转头去看我们的车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正停在我们车旁,另一个人则正绕着我们的车走来走去,把手搭在额头上,凑近车玻璃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