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肉渣子喷我脸上了。”元首堵住她的嘴。钢琴响了几下,冉妮亚醒来了,摇摇晃晃分开人群到元首身边。
李德见她如见了救兵般:“冉妮亚,你来得正好,你到我房间把我的便鞋拿来。”
冉妮亚没声好气地:“好吧,我给你取鞋,你给人家擦嘴,你就好好擦吧,因为擦的不是屁股。”
“你怎么说话呢?”李德与丽达不约而同地喊叫。李德后面又加了一句:“你嘴里的肉渣子又喷溅到我脸上了。你不会一次吐干净呀?”
话音未落,丽达的喉咙又动弹起来。元首这次早有防备,赶快躲开。老将军也与自己年龄特征极不相符的敏捷闪到一边。不过这次丽达忙碌了半天,最终只吐出了一口唾沫。
鲍曼把围拢的人驱散,喷着酒气嚷嚷:“怎么着?你们谁敢说没喝醉过?下雨没好路、醉酒没好人。别看这位小姐喝多了酒,如果她清醒的时候,不管是擒拿格斗还是百步穿杨的功夫,你们没人能比得上她。”
围观的军官们散去了,他们关心的不是丽达的本事。这可以从嘀咕声中听出来:“元首对她真好。如果我喝醉了元首给我擦嘴多好呀。”“你等着给你擦屁股吧。”“谁让你下面少长了个东西?”“不对,是多长了个东西。”“攻击元首,该当何罪?”
这些议论李德听见了,但听见又能怎么样呢?鲍曼刚说过醉酒没好人。只能当他们不是好人了。
冉妮亚帮他换上鞋,把他的脏鞋扔到丽达脚下。丽达嘻嘻哈哈地把鞋扔回。第三帝国元首的鞋成了她俩的玩物了。
李德瞥见施蒙特向这边张望,遇到他的目光赶紧躲开,又饱含期待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李德向他招手。施蒙特转过头向他的身后望了望,确定元首在叫他后迟疑不决地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向这边挪动着脚步。
第4集团军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伙同苏联克格勃谋杀元首,简直死有余辜。特雷斯考与施蒙特是朋友,军法官介入了对施蒙特的调查。在此期间,余怒未消的元首对他不理不睬,大家也都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施蒙特。
军法官的结论很快出来了:在1941年夏天以前,特雷斯考上校还是元首的粉丝、纳粹党的坚定支持者。德军进入苏联后,他对党卫军的倒行逆施深恶痛绝,在此情况下加上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的鼓动,他很快走上了反叛的道路。
特雷斯考上校脾气暴躁,容易走极端,是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他走得很远。今春以来,他明知道德军慢慢修正了过激的种族政策,他还是欲罢不能。
德军中像他这样的人并非他一个。原德军第10装甲师的安德里营长与他遭遇相同,还受到了打击。但他改弦更张,自行改正错误,一阵彷徨后团结在元首的旗帜下,目前在埃及统领一个师的德军。而这个特雷斯考一条道走到黑,与其说是偏执狂,还不如说是不可告人的野心在作怪。
在对苏战争以前,特雷斯考与施蒙特时常在柏林郊外吟风弄月、钓鱼打球。东线战事爆发后,两人很少见面。尤其是去年底以来,元首时常带着副官们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施蒙特只见过一次面,就是那一次代酒事件。
李德深信施蒙特对他忠心耿耿。假如他知道特雷斯考试图谋杀元首,他会毫不迟疑地掐死他。这几天丽达也通过一些渠道明查暗访,得到的证据都表明:施蒙特是元首的死忠。
特雷斯考让施蒙特把伪装成酒的炸弹带上飞机,这事每个人想起来都后怕。要不是天气过于寒冷,他们这些人都一命呜呼了。元首起初也非常生气,几天后也想通了,毕竟不知者不为罪。
但他的酒友们:鲍曼、冉妮亚、丽达,还有他的两个同事——海空军副官们并不这么快地原谅他。
上天宠爱骄傲之人,给他们一颗永远孩童般的心,何况作为元首的随从,受到大家的敬畏,脾气天天见长。他们一看到施蒙特,就想起那个差一点让他们送命的酒瓶子。他们有多爱自己,就有多恨施蒙特。所以这几天施蒙特可怜虫一般孓然一身,每天只和自己的影子作伴,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施蒙特走到元首跟前了。李德伸出双手向大家问道:“这是什么?”
“手、两只手、巴掌、问这干什么?”醉翁们杂七杂八地嚷嚷。
“不。”李德交替伸出手,“这是我,而这只手是鲍曼。”
他又伸出五指:“这是五指手指头,你们肯定回答说是姆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但我想说的是这五根指头代表你们:冉妮亚、丽达、贝洛、阿尔布雷特克,还有……”元首扳下大姆指:“还有你,施蒙特。”
施蒙特眼泪喷溅了出来,他失声痛哭起来。元首把他们几人拢在一起,他们都流出了眼泪,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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