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没用,用步枪。”
蹲在树杈上的加里宁也给他打气:“小伙子,等你挡住了野猪,我马上升你为游击军司令部直属工兵连连长。”
工兵排长向上仰头,一粒鸟粪恰好落进眼窝里。他小声骂道:“***,死到临头还就么抠,才给个连长。”
加里宁的耳力特好,他从树上喝道:“你说什么?”
“我骂鸟呢。”他没声好气地回了一句,抄起步枪钻进野猪洞里。临进洞前发现抓了幼小野猪的那两个年轻人呆呆站着,每人屁股上一脚:“你俩想死不想死?还不快爬到树上去?野猪会闻出来的。”
两个胆大包天猝然醒悟过来,都闭上眼睛争先恐后地往造刺树上爬,一瞬间功夫,两个脸上、胳膊上血肉模糊。
与屋里紧张的气氛相反,林间通道里的野猪却悠哉悠哉,像散步一样。这头猪尖尖的大嘴、长长的獠牙、满身灰褐色的鬃毛,活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顺着刺树下面的通道一路嗅着进来了。工兵排长拿枪比划了一下,野猪抬头瞅了他一眼,哼了声作为回答,又自顾自在地上闻着。
野猪到跟前了,近得能看见它嘴角流淌的白沫,近到能闻到它身上的臊臭。工兵排长握紧拳头,在空中作出各种威胁动作,嘴里也配合着:“哎、呼噜噜、扑哧、嗨哈、牟、呜呼——”学完了他掌握的所有动物语言,野猪还是不紧不慢地闻着嗅着,对口技大师理都不理,更别提表扬了。
工兵排长一看它长长的獠牙,勇气尽失。乌拉尔山的老虎也没这么可怕,因为老虎没獠牙。跑球了算了。工兵排长顿时成了四脚蛇,倒退着窜回房间。
野猪毫不客气地进入房间,凡是接触过幼猪的人已经爬到树上,在长长的刺丛中躲藏起来,忍受着失子之痛的母猪哼哧哼哧地东闻闻西嗅嗅,没有发现嫌疑,转了几圈后腿一蹬窜出去了。
屏气凝神的人们长长出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树上的人脸上被黑刺划出一道道血印,来到地下时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又一个清晨来到了,哨兵匆匆爬过来报告说,德国人正在林子周围集结,可能要采取行动了。
加里宁不相信德军来真格的,仍不急不躁地活动着脖子给大家算账加打气:
“德军得多少兵力,就算调集了一个师的兵力,但到这里只有3个出口,一个连的人首尾相接在洞里不能展开,我们只要一个人一支枪守在洞里,只需敲掉最头的那个,再想法搞掉最后面的,洞里的人就成搁浅的咸鱼了。”
“德国人有坦克。”警卫排长可不这么乐观,提醒趁早想好退路。话音末落,轰隆隆炮声骤起,爆炸声四起,造刺树林里升腾起一股股浓烟。警卫排长张口结舌地喃喃:“疯了,德国人疯了,这样的盲人瞎马除了浪费炮弹外究竟有什么效果。”
哨兵传来敌情:“四哨刚刚报告,苏军已经钻进来了,一哨已经撤退到二哨兵的位置,问我们怎么办?”
“让三哨固守待援,还能怎么办,其他人全体出动,到其它几个地方看看。”
又一个爬进来:“报告首长,德国坦克猛撞造刺树林。”
“怎么样了?”加里宁一把揪往住他的领口。对方边低头望着自己胸口边艾艾回答:“刺树林太厚了,把坦克陷进去了。”
加里宁甩开哨兵仰天大笑。大家望着他:已经陷于绝境,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只有工兵排长心怀叵测地陪伴他笑,警卫排长发现他的笑阴森森的。
地下通道里,坚守在第三哨位的警卫战士把**夫冲锋枪丢在一边,端起莫辛?纳甘步枪,在他的左边,一个工兵脸上和手上缠绕着布条,拱进荆棘里,用手小心地折断头顶上的枝杈,步枪悬在树杈上。
德军爬进来了,尖兵是一条上黑下黄的德国狼狗,后面由人牵着,由于狗跑得快而人爬得慢,狼狗每跑几步就被脖子上的皮套拉了回去。
突然,狼狗发现了什么,汪汪地叫起来,肺活量很大的吼声令人头皮发麻,身上发紧。
主人放开了缰绳,德国狼狗向苏军警卫战士猛扑过来。警卫战士端起莫辛?纳甘步枪,却见斜刺里冲出来一只野猪挡在狼狗前面。狼狗低声咆哮了一声,猛冲过来,随即与野猪咬在一起,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只看见灰褐色、黄色、黑色的皮毛交替闪现。突然,狼狗夹着尾巴悻悻而去。
得胜的野猪一头挤进黑刺树丛,突然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泼洒在它身上。野猪身子跳起来,随即拔出头,像一颗巨大的炮弹似冲过去,尖利的獠牙刺进了开枪者的嘴里。这边的防守者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头发都竖起来了。
再次回到奥廖尔的第4集团军司令部。将军们听到野猪战胜德国狼狗时一片哗然,谁都不相信。李德赶紧向他们解释说,这是因为野猪成天在树林里钻来钻去,也喜欢在树干上蹭痒痒,身上自然沾上了树脂,日积月累变成了盔甲。使用手枪子弹的冲锋枪在几十米以外无法伤到它,狼狗的牙齿更不在话下。
李德卖弄完后,大家都敬慕地望着学识渊博的元首——只有莫德尔例外。莫德尔将军为此事专门向他汇报过:战斗结束后他们查看被炮弹炸死的野猪,发现野猪的身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松脂。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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