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客机为由拒绝了。我把专列提供给了他们,我把日本大使分到二号车厢,把美国代办分到最后一节车厢,中间由意大利外长隔开。不然大岛浩与伍尔德会打起来的。”
两人坐上汽车到上萨尔茨堡车站上去迎接。这又是施佩尔的功劳:他不仅拓展了从这里上山的公路,还用四个月时间,从慕尼黑到奥地利萨尔茨堡的铁路上引伸出一条支线,铺设了长20.4公里的单轨铁路,终点就是贝希特斯加登站,离元首与戈林目前所在的位置7公里。
贝希特斯加登站是个小站,好多设施还没来得及完善,车站只有两条道,工人们正在架设信号灯,依靠“李玉和”式的手提信号灯指挥。
元首率领戈林、鲍曼、三个副官在站台等待,一大群警卫自觉站成横排,权当小型的仪仗队,本来对大使级的人物没有动用仪仗队的,考虑到齐亚诺是意大利法西斯内阁成员,又是外交部长,所以搞了个小型的欢迎仪式。对日本大使和美国代办来说,无疑于星星沾了月亮的光。
不过工程师出身的伍尔德代办却高兴坏了,向国内发电:“我在德国受到了希特勒的亲自迎接,他们动用仪仗队来欢迎我这个美国代办。”
从山那边传来汽笛声,铁轨开始嗡嗡作响,火车转过山岰,声音陡然放大。临时用木板搭起的站台上站着荷枪实弹的宪兵,车头喷出的白雾把他们掩没,直到散去后,那些纹丝不动的士兵们才现出原形。
伴随着一阵风声,戈林豪华的专列停到站台上。小乐队演奏起迎宾曲。第二节车厢里钻出大岛浩,他并不急着下车,而是堵在车门上,笑容可掬地摘下礼帽挥动着,不知是那个王八蛋从后面推了他一下,好客的日本大使往下蹬蹬蹬几步紧跑下梯子,差一点摔个狗吃屎。高筒礼帽也扣到地上,被猝不及防的施蒙特一脚踩瘪了。一时间乐队的曲子跑调了。
齐亚诺潇洒地从第四节车厢下来了,元首与戈林迎上前握手,李德看到第六节车厢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绅士,赶紧上前接过他的箱子,对方一脸的感激涕零,戈林从后来跑来:“搞错了,这位是伍尔德先生的仆人。”
真正的伍尔德先生出现了,个头很高脑袋很小,看上去年龄不小了,戴着马戏团常见的黑色高统礼帽,留着山羊胡子,细高的身段上套着燕尾服,脚下一双脚尖翘起的尖头皮鞋,李德很眼熟——卓别林的电影上经常出现。
伍尔德老先生手摸到胸前,拉起用铁链子吊着的单片眼镜,探头探脑地向欢迎他的人窥视,借助眼镜,他一眼认出一号人物,从列车上伸出双臂:“啊,希特勒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李德为他担心,因为他站在梯子上面,一副展翅欲飞的姿势,但实际上他并不傻,在夸张的惊呼声后,他低下头迅急地走下梯子扑向元首。
伍尔德先生与元首久久拥抱,好像是久别的大学同学一般。戈林与鲍曼都随着元首拥到这里,齐亚诺与伍尔德是旧相识,他也赶过来与之热烈拥抱,只剩下大岛浩孤零零地杵在不远处向这边皱眉头。
大家簇拥着美国临时代办往这边走来,经过大岛浩时,美国人低声咕哝了一句:“贼。”大家神色紧张起来,纷纷摸着自己的口袋。幸亏伍尔德补充了一句:“偷袭珍珠港的贼。”
矮个子大脑袋愤懑地对高个子小脑袋吼吼:“请你说清楚谁是贼?明明是翻译宣战书耽误了时间。”伍尔德俯视了他一眼,停住脚步身子躲到一边:“我不愿意屁股后面带着魔鬼同行。”
“我正好相反。”大岛浩昂起头走在前面,不小心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猪猡。”看似老教书匠模样的伍尔德动了粗口。
李德不得不有所表示了。他面对大家正色道:“你们到我这里来,是看得起我才来的。对我来说,来的都是客。事情都赶到一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无论你们在战场上如何杀得死去活来,在我这里都得忍让着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如果有谁想在我的地盘上挑衅,我只有请你们回去。”
齐亚诺率先表态:“决定战争与和平不是我们这等小兵说了算的,要我说,我们静下心来完成上面交办的任务,回去交差就行了。好多事在我们这里是扯不清的,连我们这一代都不一定说得清楚。”
齐亚诺揽着伍尔德的后背说:“乔治,你来一趟不容易,以后机会更少了。我提议,我们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游萨尔茨堡。”
连外交部长都自称小兵,两个大使级人物无话可说了。大岛浩率先响应,他像个蹩脚的煽动家,面向大家伸出拳头:“我们来个搁置争议,安心游玩,好不好呀?”
“好——”他的提议获得了一致拥护,连伍尔德都轻轻拍起巴掌,不料一只脚踏进两块木板中间,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上萨尔茨堡是巴伐里亚州风景最好的地方,是人们向往的旅游和疗养胜地,德国的高官和有钱人从城市里络绎不绝地来到上萨尔茨堡,购买古老农庄或是在那里建造房屋。
在这里,整洁的道路连接着平台和房子左侧的草坪,南面山坡上是一个石头公园,园内的小路纵横交错,今年早些时候,施佩尔又重新进行了整修,增加了好些石刻。北面悬崖峭壁下有一堵通往山坡的扶墙,房前是一条延伸的木制长廊,给人以轻松舒适之感。
三位外交家好奇地来到李德的房间,这是一个很小巧的乡间别墅,它的房顶全是用木板铺成的。别墅周围的木制阳台上摆放着正在盛开的光彩夺目的天竺葵和紫罗兰。而屋内的陈设是典型的巴伐利亚式的。墙上挂着一架座钟,每隔一小时,座钟的小门打开,由一只鹦鹉报时。
出于礼貌,他们也一同参观了戈林和鲍曼的房间,走进戈林的别墅,让他们产生置于豪华宫殿的感觉。鲍曼的别墅比元首的还朴实无华,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是满院子各个年龄段的孩子,像竖琴长短不一的弦一般。
大家来到位于“农民间”上面的玻璃房,这个房间连同车库和平台都是由慕尼黑的建筑师诺伊迈尔设计的。这个玻璃房里是用餐的地方。
午饭后,三国外交官在元首、副元首的陪同下,来到屋后的平台上,观赏一下贝希特斯加登的春色风光,向左望去,目光所及蓝天白云,绿茵如画,一碧千里,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谷里;右边则是萨尔茨堡的大片田野,铺青叠翠,绿草如毡。环绕在左右两侧的瓦茨曼山峰,鳞次栉比,那大片灰白色的石林与山下的古建筑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幅绿草茸茸的美丽迷人画卷(见本书封面背景——作者注)。
美中不足的是山坡上安装着一些高射炮,外交官们瞠目结舌地看到一门炮的“炮管”从炮身上滚落下来,一个炮兵追赶过去后,轻而易举地把它扛到肩膀上。
伍尔德对一脸尴尬的德国元首揶揄道:“假如我是英国飞行员,我会对那门高射炮投掷木头炸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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