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造化弄人啊!”
两个人神情怪异,不知所云,我看看左侧的娘娘,又看看右侧的兰陵王,俩人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悲情……
十三年,他和他的这个姑母竟然十三年没有谋面?后宫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们官宦人家女子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至于十三年不见亲戚啊!这真是令人费解的地方,十三年,跟我年龄一样……
“那时侄儿九岁!……”兰陵王欲言又止,看看我,又看看李祖娥,“父皇殡天,孩儿才得悉隐情!”
“是啊!长恭,你是最苦的!比我们还苦!”
晋安公主的领班儿公公张根儿听到动静儿,迎出门来,嘻嘻嘻地笑着招呼请安,瘦得皮包骨的脸上皱纹一抖一抖地,像是雨后沟壑。
“奴才参见文宣皇后,参见兰陵王,见过红颜姑娘,苗儿姑娘!”
我不能知声儿,只侧头看着主子,娘娘微微一笑,“张根儿,人老了,心眼儿又长了不少吧!”
张根儿也不辩驳,只是嘿嘿嘿地憨笑着,“娘娘说笑了,嘿嘿!奴才的这几根儿花花肠子,您还看不透吗?”
“越来越看不透了!”
娘娘这是话中有话,又不明说,老太监脸涨得通红,依旧从容应对,“娘娘您也是透明瓦亮的主子,这么说,好像奴才藏着什么?掖着什么似的……”
“哼哼!透明瓦亮?透明瓦亮还能受那么多委屈?”
我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但看得出来,张根儿这个人不老实,知道很多隐情!
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里面的晋安公主,她大声诘问,“谁呀?在外面又吵又叫的?”
“二姐,是我,祖娥!”
“哦……祖娥?哦,文宣皇后啊!”
“正是我呀!”
从她们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她们并不亲密,不过,也不似有什么仇隙,可是,为什么?文宣皇后劈头盖脸地戏谑了张根儿一通?难道她和张根儿这个老黄门有什么过节?
“祖娥呀!快快进来吧!”
“是,二姐!”
李祖娥并不张狂,行事低调儿严谨,按理说,皇后是君妻,先帝之后,应该是更尊贵些,公主是君姊,应该是臣,可是,这二人之行让我看不懂……
“苗儿,去……”
李祖娥回头用嘴奴了奴,苗儿会意,去西春阁窗下值守望风儿去了……
张根儿也知趣儿,匆匆忙忙去西春阁和昭信宫的回廊那里守着,我和惠芳搀着李娘娘,李娘娘看看我,又看看她,“惠芳,你也去门口守着,来人及时通秉!”
“是,娘娘!”
兰陵王看看我,似乎不愿意让我留下,李祖娥笑了笑,“她孤身一人,是我身边的可信之人,放心!”
这时,晋安公主早已下来,眼含热泪抱住兰陵王,“长恭,我儿……呜呜呜……”
兰陵王也冲过去,双膝跪地不起,“母亲,儿子来晚了……”
二人跪地,抱头痛哭,哭声在西春阁的高大重檐歇山顶盘旋回荡,令人痛断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