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
三人如此一想,本应觉得放心一些,只是心中却仍不免觉得疑惑。
方才还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甚至还不惜抬出王嬷嬷来相要挟只为了要进去的女子,怎么仅仅这片刻的功夫就好似转了性子一般?
他们越想越觉得此事奇怪,但见尹荷泰然自若的站立在外面,神色如常,无论是从行为还是表情上,都瞧不出一丝异样,当真是叫人无可挑剔。而此时此刻,对方既已退让,他们也不能再不依不饶的追问究竟。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但都是各自心怀疑惑,无人能解,因此无奈之下也只能退居门外,继续如一开始一般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即便如此,三人的目光都是目不转睛的落在尹荷身上的。
无论尹荷此刻露出多么平静的样子,他们三人之中也没有谁会绝对的放心。
此刻偏院中的另一处厢房内,韩嬷嬷独自坐在紫檀木祥云三脚圆桌旁,她面前摆着一壶才沏好不久的新茶,还有徐徐热气向上不停的升腾而出,好似那香炉中的缕缕青烟一般。
一奴婢安静的站在她身边,垂首不语,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又好似与周围的摆设融为了一体,不动不响。
韩嬷嬷抬手拨动发髻上的素银簪子,片刻后才垂下手,又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倒是如平日里一般闲适自在,仿佛这偏院之中一切变故都不曾发生一样,一切还是如平日一般。只是这静谧的气氛中透露着些许诡异,宛如大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一样。
韩嬷嬷端起茶杯淡然喝了一口,待这一口饮罢放下茶杯,外门才忽有奴婢来禀报,原来是那府中的来人见半响未曾有人出去在外面等的急不可耐了,所以现下才又让人进来传话。
韩嬷嬷闻言默不作声,半响不见有任何表示,等她再开口之时却是问:“二夫人那边如何了?”
“回嬷嬷的话,王嬷嬷不放心已经自己亲自去盯着了。”
“哦,也难得她如此用心,这样的事也的确要亲力亲为的好,也难怪小姐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去做。”韩嬷嬷语气平淡,好似平日里的闲聊一般,语气中不夹杂丝毫情绪,更让人一时间猜不透她的心思,只从她说话的语气之中感觉到一丝阴冷和难以捉摸的味道。
这时,原本站在一旁如木雕泥塑般沉默的奴婢突然开口了,低声对韩嬷嬷道:“嬷嬷,我们要不要拦着她?这么下去恐怕对我们会不利。”
“为何要拦住她。”韩嬷嬷不以为然道,“何况弄清楚二夫人到底同二小姐说了什么不是正好吗?何况连二小姐千辛万苦来此却只是为询问二夫人的病情,这样的话我们都不信又更何况是王嬷嬷呢?别忘了她可是如今大小姐身边最得力的人啊。”她说到此目光突然微微一垂,停顿了片刻后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又接着道,“不用担心,即便她被二夫人或者二小姐发现了也牵扯不到我们分毫,所以我们完全没必要插手。”
那奴婢听闻此言也明白其中道理,一时间陷入沉默,不再多话。
韩嬷嬷这才将注意力落到那来传话的奴婢身上,只听她对那奴婢道:“你去把她带进来吧。”
那奴婢也吃了一惊,方才自己也为此事来通传过一次,不过韩嬷嬷当时态度坚决,似乎并不打算见那府中来人的意思,甚至让自己扣留下来传话的下人,对外面的动静也无需理会。
可谁知就这么短短的时辰之内,韩嬷嬷竟不知怎么的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过即便如此,那奴婢也很快应了声“是”便退下了,没有再多说一句其它的话。韩嬷嬷虽然平日里态度温和,好似从不会动怒一般,但是偏院中人都知道她是何等狠辣的角色,所以即便她云淡风轻的随口一言,偏院中也无人敢不认真对待。
那奴婢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退了出去,临走时还顺带带上了半边房中,屋中顿时又恢复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嬷嬷当真打算要见那府中的人吗?"这时在一旁的奴婢才终于开口询问。
韩嬷嬷却并不回答,只是垂下目光,似若有所思一般,注视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中喝剩的茶水。过了许久才开口,却又神思游离,仿佛自言自语般道:“她到底也是大小姐派来的人,我到底是不能就这么避而不见的,这终不是办法,何况若是王嬷嬷问起此事我也无从解释。”
那奴婢闻声却顿陷沉默,二人仿佛都各自领会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一般,竟都不曾再多言一句。然没过多久,韩嬷嬷又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开口对那奴婢道:“你去派人看着王嬷嬷那边,一有什么动静记得立刻过来回话。当心切莫打草惊蛇,若是被她察觉了便说是我派去询问那边的情况的,想来她也不会怀疑什么。”